魏成辉不是等闲角色,城府之深,断不会为她得失连玉和孝安。

是以,孝安并不怕得失魏成辉什么。

若她做下伤害顾双城之事,她和连玉的关系势必陷入紧张。

若不为,日后后宫日子只怕难过。

孝安何其厉害,早有暗示,这事,又不能和连玉说。

这事,她必须好生权衡,不能有任何差错。她不允让任何人毁掉连玉和她的情谊和关系。

霍长安和孝安亲近,常到其寝宫请安,她有时到孝安那里走动,偶有得见。进宫以后,本已和这个男人再无交集,和怀素一见投缘,莫愁一案,知其受挫担心,终忍不住托暗下霍长安带信出去,在信中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很快便接到怀素来信,说想见她,请她喝酒。

怀素是个豪爽人,她总觉得,他不陌生。她常想,若她有个亲弟弟,该是他这模样,聪明、善良、带点痞子气,到处招惹人,喜欢请人喝酒。

虽想亲手照料连玉,慕容缻和其他宫妃既已领了此差,她不好过于抢争,心头事重,索性出来走一走,见见怀素。

连玉待她极好,准她不时出宫回府探看娘.亲。

故地重游,想那时怀素尚未中状元,他们在这“撞缘客栈”初见,如今怀素高中,仍约她于此,真是缘份一场。

携湘儿进去,却见李怀素已坐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左顾右盼。

见到她,眼睛一亮,一揖到地,“好姐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无烟噗嗤一笑,又见他和店中客人一样,紧紧盯着她看,但眼神清澈无垢,绝无其他男子猥意,心中益发喜欢,又听得他赞道:“姐姐真好看,像个仙女一样。”

她今天,一身女装。

这少年调皮,此前回信说赌局赢得的银子给她买簪花儿戴,不着墨的道破她是女儿身。她既有心结交,这次索性穿了女装,以原来模样示人。

两人坐了下来,知她爱洁,怀素立下去给她和湘儿洗烫茶具,向来性子冷淡的湘儿倒不好意思起来,这怀素今日身份不同往日,又得天子恩宠,连忙将活抢过,只让两人交谈。老板史鉴商满面红光亲自过来招呼,怀素让他上最好的酒,他答应一声张罗去了。

怀素也不怕生,脆生生的竟直接便问姐姐可是有心事

、96 如烟

她以为怀素会问她身份姓名,不曾想,他没有反察出她心事。

她一讶,一笑反问,“你我既结交一场,我知你名姓,你为何不问我身份?”

怀素答道:“姐姐愿意与我说,自会与我说,若是不愿,必有你难处,我何必多问?”

无烟微微一怔,心想这少年这般心.性,难怪连玉和霍长安都喜欢。她缓缓颔首,苦笑道:“我模样竟如此难堪,教你一眼看出?”

怀素摇头,“姐姐是聪明人,只是没想对怀素隐藏什么,说来谢谢姐姐信任,否则怀素断断看不出来。”

“怀素才是明白人。”

无烟心下微叹,她是皇妃,虽说两相磊落,终不宜如此直面结交,否则一旦传出去,于谁都是祸害,只道:“白衣心里是有些事。”

却说素珍这人,对无烟的好感只比无烟对她的更深,听无烟这一说,不由得立刻便问:“姐姐若不嫌弃,可说与怀素听,怀素若能说出个什么歪理主意,自是好,若不能,也可替姐姐分担分担。”

无烟看他模样真切,竟不想瞒她,笑笑道:“我夫婿近日纳得一女,极是妖媚,嗯,我婆婆不喜,却不想伤及与我夫婿的感情,夫君宠我,是以婆婆要我设法将这女子赶出府去,说由我来动的手,夫君不会怎么样。”

“这借刀杀人,好个恶毒的老妖婆。茕”

湘儿本在默默喝茶,闻言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和无烟相视一眼,都想,若孝安太后知道有人能如此骂她,不知道会怎么样?

怀素蹙眉想了想,却回答的很认真:“冒昧问姐姐一句,姐姐可是大夫人?”

“夫君正妻之位尚缺。”

“姐姐家中可还有其他得宠的夫人?”

无烟笑,“有,可那是婆婆亲近之人,我知怀素意思,祸水东引,由别人来动这手,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没有合适人选。”

“都怪那男人,我看你夫婿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妻妾成群的,”素珍义愤填膺,突意识到什么,连忙打住,喝了大大一口酒,呛了个半死。无烟也不脑,和湘儿两个笑的微微弯腰,心道,若让那位听到佃

素珍也知说了不该说的话,人家男人再不好,也不该她来说,忙道:“方才纯粹是逗姐姐玩的,姐姐夫君必定司机那个人中龙凤,有本事的男子才能妻妾成群,怀素想妻妾成群还没那个能耐呢!”

无烟好笑,心道还真真是人中龙凤,一时倒欢乐不少,湘儿笑啐道:“大人如今身份地位,想要妻妾成群还不容易?”

无烟却道:“怀素他日,可会多娶?”

素珍心道,我也是女子,自当别论,若我是男子她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不会,一个姑娘真心随我,我怎能再娶他人伤她心,我不爱她,当初便绝不会要她,白白将她糟蹋了。既然娶了,便自当对她一心一意。无论我是男女,我都只会真心去待一个人。”

无烟听着竟是微微痴了,竟没有去细究她最后那话,良久,才以极低的声音道:“怀素,我以前也是像你这般想法,可惜我爱的人却不能相守。”

“他虽喜欢我,转身却和一个女子行了亲密之事,他说那时在军帐,纯粹是下属提供的下女军.妓以供发泄,我知他是天之骄子,家中姬妾不少,为我而散,可即便军.妓,也是不该,他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何况后来才发现那女子不是”

素珍听着,想起自己的事,心如鹿撞般,听白衣住口,不禁急的直问,“那女子怎么样了,后来你和他又怎样了?”

“后来后来发生太多事,没有后来,往事如尘,过去已过去,不提也罢。”

素珍听她说着,美丽的眸子里如蒙上一层薄烟,不禁心中一疼,不由得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随即遭湘儿低声怒斥,“李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我家小姐有心结交,你竟无礼轻薄,你可知我家姑爷”

“湘儿!”

无烟皱眉一斥,湘儿噤声,无烟用力一挣脱手,素珍自知闯祸,扇了自己一记耳光,连声道歉道:“姐姐莫恼,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心疼姐姐”

无烟本确是有些恼怒,见他脸上红了一片,心下一软,竟不愿再怪他,将他递过来赔礼的酒一口饮尽。

素珍知她释怀,心下一松,此时却又猛然想到什么,听白衣口吻,她如今夫婿只怕未必就是那个男子。

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