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你过来之前便已遣人过去了,如今何必推卸?”魏无泪反唇以讥。

妙音冷冷道:“我当时还不清楚事情原委呢,怎敢轻易派人到金銮殿扰乱君听?”

“再说,”她顿了顿,“若真是我此前所为,皇上能如此迅疾就赶到?”

魏无泪和阿萝都是一怔,晋王妃瞥了眼地上稀烂的古琴,微微冷笑,“这丫头有手段。先是把叛党送出宫去,这次又是死里逃生。这人怕就是她派去的,琴也是故意弹给皇上听的,她知道皇上会来,求琴,一是拖延时间,二是要皇上再动恻隐之心。”

“但皇后,若你们听到的不假,她这条命长不了多久。皇上得知被骗,届时的手段只会更厉害。哀家亦会时刻盯着她。”她眸中盈上一层厉色,末了,又道:“你们也要在皇上身上多花心思。”

这丫头有手段地上吉儿闻言,陡生一身冷汗。

但她错了,素珍不会慈悲到替宫人求情,却也根本不

L把她放在眼里,李兆廷既已开口惩处,她也不打算回头治人。

她目光此时落在院外等候的几个人身上。

李兆廷抱着她,正往那个方向走去。

那里有无数禁军,还有被禁军看守着的两男一女。男的是无情和权非同,女的,却是浣衣局的宫女,陈娇。

和权非同会面当晚,她就找了陈娇。

同时,还嘱托了陈娇一件事。

若她出事,不能找权非同,而是以无情眼线的身份直接找皇帝。

李兆廷不会乐意权非同太多关注后宫的事,若其强行插手,只会触怒龙颜,而一旦真出了大麻烦,也只有李兆廷才有改变生死的大权。

早在晋王妃入屋,祈执事带人跪拜前,她就跻身前列,跪到陈娇背后,她虽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作为母亲,对于孩子安危的嗅觉让绝不容有失。

权非同是个聪明人,他早料到若出现棘手情况,她可能无法传话陈娇,先教了她口哨示警果然,当时,吉儿就在旁看着。若她明着说,陈娇根本出不了去。而他买通的丫头也果然颇为机灵,跪拜过后,晋王妃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她飞快一眼过去,陈娇登时会意,趁机离开。若等到晋王妃发难,妙音想让丫头前去报信,那时已是晚了。

但她也没想到晋王妃竟是要她的命!这救兵虽是搬了,但无法转瞬到来。生死之际,一计不成,无法擒下晋王妃,她只能设法拖延时间。

只是,晋王妃何等精明的人,加上阿萝和魏无泪在旁说话,若以其他来拖肯定行不通。

于是,她祭出了李兆廷。

并求琴。

其实,她快要死了,怎还有心情抚琴弄筝本来,她平生最讨厌就是这些。

但琴是浣衣局所没有的,取琴的当口,就是给她拖延时间的机会。

她从不觉得李兆廷喜欢她,权非同那日说的动心,她觉得不能。但若李兆廷能及时赶到,听到曲子,多少能勾起他往日的回忆。也许会饶过她。

她在赌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终于,她赌赢了。

李兆廷及时赶到,她把从前说与他听,可事实是,那些所谓肺腑之言,如今还剩多少是真?

她知道,陈娇去找李兆廷的时候,无情和权非同肯定也被惊到,从而跟了过来,但李兆廷不允他们过多干涉,命禁军在此拘着。

擦身而过之际,李兆廷淡淡开口:“你们回去罢。人没事了,有朕在此,绝不会有事。”

无情投来担忧又诧异的目光,权非同则不然,狭长如狐的眸中透出几分了然,还有丝隐隐的嘲弄,不知是对她,还是为自己。

素珍微微侧目,这次是真正的黯然。

只是,她别无选择,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禁军和内侍在后跟着,二人贴近,李兆廷的温热呼息落到身上,这份亲密让素珍异常难受,眼见已完全离开晋王妃等人的视线,她终于开口道:“谢你给我面子,我下来自己走就行。”

“不,你身上有伤。”

李兆廷拒绝得异常干脆,并吩咐跟在后面不敢作声的小四到太医院取些伤药。又走一段,最后径自把她带回帝殿之中。

他似乎没看到她身上的污秽,把她放到他自己床榻上。屋中有他的洗涤器具,他过去端了盆子和布巾过来,轻声开口,“擦一擦。”

说着竟弯下腰来,替她把自己的面巾绞湿。这瞬间的似曾相识,竟让素珍想到连玉。因为李兆廷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的。但她随即会意过来,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厌恶。

“我身上脏,回偏殿打理就好。皇上,请你思考一下,还是让我出宫吧,你的好意,冯素珍心领了,但你今天该看的清清楚楚,在这宫中我更生存不了。”

她说着起来,朝他施了一礼,便想离开,背后,他脸色一沉,把她手臂紧紧拽住,便扯了回来。

、510 宠爱(一)

素珍还没能反应,他的脸就下来,吻到她嘴上,她惊得抓住他衣襟他也不作声,鼻息微重,便撬开她唇了,那温热的舌头甚至含住她的舌吮吻,双臂也十分有力的圈住她肩胛,以便让她深陷在他怀里。

那种恶心的感觉迅速涌上她素珍腹,但她怕惹怒他,不敢噬咬,却本能却骗不了人,她忍不住用力去推,手足并用。李兆廷怎能没有感觉,他紧盯着她,最终撤了手上力道,缓缓把她放开。

二人四目相交。

素珍心惊。

她总认为,权非同说的心动,不过是将李兆廷几次因冯家对她所做的“容忍”而作出的判断。

但此时,他眸中的东西,漆黑明亮的瞳仁中隐隐抑着的暗炙,她并不陌生,她在连玉眼中见过,在权非同眼中也见过。还有他方才对她的她又怎还会认为这还和冯家有关,或是什么狗屁青梅竹马之谊!

可,可李兆廷怎么会?他不是从小就一直视她的感情如草芥吗燔?

她惊悸着,不禁脱口而出,“你喜欢我?”

李兆廷本盯着她看,闻言目光微烁,侧过头去,良久,素珍心忖也许真是自己多心了,他这样兴许不过是一个男人出于对一个女人同情可怜的情愫?

从前,哥哥就跟她说,若想得到一个男人的欢心,像她这般是万万不能的,要会示弱,懂得撒娇,而不是像她彪悍和撒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