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严鞑倒是一笑,道:“小主聪慧。每场改革背后又怎会无人,朝廷推波助澜是必定了,但皇上也说了,任何革新都需要扎扎实实一步一步来,枪打出头鸟,倒不一定要摘得头名,但必须要有能走上殿试的。可这女子走上殿试就算完了吗?届时定有公知大儒质疑这些人的真才学,是以,再多猫腻,应试者也必须要有真才学,在备受质疑的时候出来应对天下人。这才算完成这场变革的第一步。”

“阿萝明白了,”双城胸臆也一时涤满激动之意,“若长公主肯出面应试,则更显皇室改革之决心,鼓励更多女子应试,到时真要来一场辩学,以长公主学识,虽未必能尽压天下所有男儿,也是出类拔萃的。”

“正是如此不错。”司岚风与高朝义齐答。

二人此次倒是难得异口同声。

“如今,”连琴插口道:“六哥和我们都分别与一批臣工女眷接洽过,倒有不少跃跃欲试者,也通过地方官员奏报,获悉了各地女学出挑者的状况,如今,民间、官家的人都有了。”

“我们这位皇姐在霍长安的事上虽是各种拎不清,但诗书文才,却出挑出色。皇室之中,没有人比她更合适,只是,如今她在太妃处,几乎是闭户不出。”

几人脸上颇有些无奈之色,连捷颇为客气,说双城若能和长公主谈一谈,让长公主兴起参试念头,那是再好不过。

双城看着众人,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若阿萝请不动长公主,不知道你们可愿意让我一试?”

明月当空,清辉朗朗,她微笑道来,众人闻言都是一怔。

御书房。

连玉吩咐玄武,“你替朕出宫去下张拜帖。”

“拜帖?”玄武有些震惊,“皇上,你是君,对方是臣”

“你倒是啰嗦!就说朕有事找他商议,一半为公,一半是私。”连玉声音一冷。

权府。

素珍离开的时候,权非同送出门,素珍却止住他,“就到此处,我自己回去就行。”

权非同看她坚决,也没坚持,只突然笑问,“你心里还有李兆廷?”

素珍微愣,又听得他道:“人家的衣袖都教你扯坏了。”

素珍暗暗咒骂,定是把李兆廷当成那位了。她可一点也不想再和李兆廷扯上什么关系,于是很严肃地答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当时肯定是睡迷糊了,我宁愿把您老人家的裤子扯坏,也不可能去拽他的袖子。”

权非同笑得双眼澄亮,“怎么办,你虽还不肯答应我,本相却是更坚定了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明儿去接你上朝。”

素珍心道,老子不上朝,开始办案。

她并未先回提刑府,如今连玉已撤走她府邸四周的暗卫,她想到一个地方去。

半个时辰后,她到了刑部衙门。

因是,刑部尚书萧越不在衙门,她与连玉关系闹僵几起几落的事,目前只在小范围内被人知晓,甚至那萧尚书也还尚且不知,更别提几名守库小吏。

是以,她很快便以提刑衙门因翻查一宗冤案

L需查看刑部旧档为由,再次进入刑部宗卷库。

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找到从前那份看过的冯家档案。这份东西竟似凭空消失了。

她怕久留惹人思疑,不久便出了来。

哥哥还会来找她吗?若真来了,她该拿什么给他看?这纸该死的命书到底哪里去了?为什么?!

她心下暗惊,却不动声色,只将问题暂压心底,回到提刑府。

既而夜深,一夜无话。

翌日,权非同果然来接她上朝,她让福伯把这位爷打发了,午膳前后,她把小周几人统统攆到大厅,无情她是不敢动,铁手模样又太厚道,想了下,决定教训追命。

“让你们把我卖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敢不敢!”

“救命”

追命被打得满头包,嚎着四处乱窜,小周在旁贼笑,素珍把人教训完,宣布道:“好了,大伙也休息够了,是时候把手上的案子结了。”

众人一听,都有些怔愣,追命探手过来,大声道:“李怀素,你还好吧?”

“你现在手上的案子是皇上他娘的案子。上次我们损兵折将,在墓中遭受埋伏差点没挂掉不说,这背后阻挡我们的神秘势力不说,那玉妃的尸骨已化为灰烬,再无任何证据不说,根本不可能破案,你和他现下如此,你还帮他办事?你图的什么啊!”追命怒吼吼的一甩袖子,生气地拿起桌上的茶壶便直往嘴里灌水。

“追命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们怀素能图他什么。”铁手喝道。

“我这还不是心疼她!”追命脸色涨红,站起来直跳脚。

无情这时也开口了,眼神极是锋锐,“怀素,追命这话是粗理不糙。这案子,皇帝因你之前遇险,让你别管了,如今他如此相待,在情在理你都不该再办。你不去做,天地良心,于公于私都没有错。你这是何苦!”

素珍打量过去,但见铁手点头,小周这次竟然也并无反驳。

“是,皇上说过,让你别再插手玉妃的案子,我们是不是该趋吉避凶,你可以办其他案子,也定能让他刮目相看的。”

“难道你真还想让他刮目相看?”

然而,小周这一言,连铁手也激动了,追命更是嗷嗷乱叫,恨铁不成钢,怒视素珍。

“李怀素,若你真想再次接近他,方才便该上去与那顾惜萝一较高下,机会我们也给你了不是,把你带到他面前,当时他必定负疚,你可以有多种方法,而非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吸引他注意!你没接顾双城的案子,我心里还叫了声好,你要为民请命这世上多得是冤案,何苦这样来作.贱自己!”无情似觉没有再听下去的意义,冷漠地把话说完,转身便走。

“给我站住!”

素珍也冷冷出声。

她看了几人一眼,“玉妃这案,我管她是连玉母亲还是谁的妈,这女人当年暴毙于宫中,此是一冤;如今被人挫骨扬灰,此是二冤;当日两名仵作随我等入墓检验,惨死墓中,此是三冤。我一刻也没忘记,当家眷得知仵作死讯,哭跪在我面前,求我一定要找出凶手、为他们的丈夫儿子报仇时的情景。”

“这世上,但凡和权贵沾上关系的案子,哪个没有危险?难道只要有危险,我就不办?”

“我当初考状元,不为扬名,不为当官,只想替父母正名只想和李公子团聚,可阴差阳错之下却成了提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