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助黄天霸谋逆成功是大功,救我连玉亦是大功。这两件大功,一件是对权非同,要与黄天霸平分功劳;一是对我连玉,独揽全功,你说他会怎么选?”
“可他们是朋友”
“自古文人相轻,本来,春花秋月各不相干,人性却偏生丑.陋,你不犯人,人未必不犯你。官场更是如此。你再想一想,那黄天霸交的会是什么样的朋友?只怕正应了那句:物以类聚。”
素珍一瞬心领神会,大是欣喜,略一思索,却还是道:“若有个万一,这孟郡守果真助黄天霸”
“当然会有这个万一,”连玉一手撑在木板上,微微咬牙将沉重的身躯躺平,“所以同时告诉霍长安,让他派出三人兵分三路,轻装夜取景县。”
“景县?这又是什么地方?”素珍想到他身边去,但却终于怯于他凌厉的眼神。只听得他道:“景县县官姓胡,这人没什么可说,但这景县以北却是我大周一个军事要地,有总兵带领精兵把手,让霍长安的人告诉胡县令,通知总兵率军到左宁郡。”
“为何要三人轻装过去,我们直接过去岂非更好?”素珍不解,问着却猛然想到什么,脱口道:“是了,黄天霸必会派人沿此道追去,沿途袭击。霍侯的人是从战场带过来的,三骑轻兵正好,这一分散行动,黄天霸的人甚至认也认不出来,一定有人能到达景县,通知县令。届时,即便那孟郡守有任何异动,也有总兵率兵过来保驾护航。”
她心情振奋,却见连玉单衣湿透,脸色已褪回先前苍白,一双眼睛却是沉静含辉,他淡淡看着她,末了,道:“告诉他们,是你向朕进言,朕觉得甚好,准了。”
素珍心头一跳,看着他怔怔道:“为什么说是我进言”
“不为什么。你下去吧,我不想再和你多说什么,我烦了。夏小姐,如果你果真姓夏的话你我之间,就这样罢。日后,只是君臣。”
、170 回雪
素珍喉间一涩,心想,这样也好,反正,她和连玉之间本来就不可能
一开始,只是他是玩遍后宫突发其想弄点其他来玩玩
说实话他们之前也不知道算不算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翻案
好像是这样没错泯
这样也好
她低头擦擦眼睛,这时,连玉唤玄武进去,吩咐道:“你带李提刑过去。你不必管李提刑说什么,只需告诉他们,朕同意了。另外,去到那边,让连捷和那里的孟郡守斡旋,连捷知道怎么做。并令严相和司岚风一旁帮忙。”
“是。馇”
玄武瞥了瞥素珍,露在口罩上方的眼睛看出有几分纳闷,但还是恭恭敬敬应了。
素珍知道自己已无用处,想起山中岁月,知连玉言出必行,再也不会和她说什么了,而她,也没什么可求他的。
她默默下了马车,精神一时有些恍惚,还有立刻离开,听得玄武的声音在里面传来,“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连玉似乎沉默了一会,方道:“让白虎替李怀素接好断骨,她那臭脾气,大概不会去找白虎。”
“不必白虎,脱臼接驳这些属下就在行。”
“朕说,让白虎去!”
连玉的声音蓦然一沉。
素珍下意识看了车外和青龙并肩站在一起的白虎一眼,心里发堵,连玉不是不知道,白虎一切以他这主子为中心,是不怎么待见她的,这不存心难为她么?让白虎替她治,一定会公报私仇,还不趁机整她!
死连玉!肚量狭窄!乌龟王八蛋!
青龙和白虎自也是听到连玉的话了,看她的眼神却很奇怪。
后来,玄武出来,让白虎替她治手,白虎出乎意料的动作温柔。
随后,玄武带着她回到了霍长安那边。
连捷、严鞑和司岚风都是颇为清楚这一带地理位置官员情况的。
众人合计,但众人合计结果,却是多种。
每条道都有人选,理由倒也充分,一时颇有些僵持不下,及至,玄武领素珍到,素珍振振精神,将连玉交代的话略一组织,说了出来。
众人怔愣了半晌,倒似一颗小石投入湖心,卷起涟漪,不大,但到底让人忍不住觉得精神一振。只是很快,连捷盯着素珍说道:“好是好计策,但不行,你提出的就不行。抱歉了,李提刑。”
严鞑亦笑道:“万一此去,正是瓮中捉鳖,当如何是好?”
余人闻言皆是冷笑,素珍也不说话,只看向玄武。
玄武清了清嗓子,“皇上交代了,便按李大人提议甚妙,便按此办。”
连欣咬牙,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连捷微微皱眉,但立下携严鞑颔首应了,连琴狠狠瞪了素珍一眼,粗声道:“敢出卖我们,小爷宰了你。”
顾双城却是微微一笑,回到车厢,谁也吃不准这位姑娘的想法,魏无烟更是什么都没说,素珍看了双城一眼,上前想和无烟说句什么,无烟却淡淡道:“李大人,无烟累了,再说罢。”
霍长安一声长笑,吩咐长缨枪带了两名好手,乘着夜色往景县胡县令处赶去。他纵身一跃,跃上其中一辆马车,亲自驱车。
众人连夜出城,路上竟果无一个追兵,直至安全到达下一个郡府。
天尚未破晓,还是暗黑,那左宁郡郡守孟樵闻报,立开府院大门来迎。
素珍昏昏沉沉,被魏无烟轻轻拍醒,出得马车,发现众人看她,脸色出奇的好了许多,司岚风轻笑道:“李大人果然好计策。”
素珍不喜他,没答话,司岚风侧头,嘴角微微一沉。其时,连玉仍在车中静睡养神,连捷和严捷上前,说明来意,连捷笑道:“孟大人此次救圣上于危,可是大功一桩。”
“据说,孟郡守和黄天霸颇有交情”严鞑唱的却是黑脸。
那孟樵四十多岁年纪,矮矮墩墩,长得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本受宠若惊的低着头听话,闻言,立下抬首,义正辞严道:“岂有此理,那黄天霸胆大妄为,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七王爷、严相大可放心,下官必定纠集本县所有官力民力,全力护驾,火里来火里去,水里来水里去,绝不让他伤我皇一根毫毛!”
他口沫横飞的说罢,似乎觉得如此还不足以表明自己决心,“嗖”的一声从身旁一名衙役腰间拔出佩刀,又沉着声音道:“皇天在上,孟某今日就和那黄天霸隔袍断义,若有违此誓,便如此袍。”
他挥着大刀往自己袖袍砍去,临了,一顿顿住,往日戏文看多,这割袍断袖,端的是衣袂飘飘,风姿飒爽,实践起来却尼玛是门技术活,这万一袍没割成,把手给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