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汐,郡主想必是有急事,你先回房,我忙完便来见你。路上慢些,可别再乱跑了。”
沈云汐怔怔地就被送出了书房,她自来与郡主不对付,谢锦绪说郡主位高权重,不好得罪,每每郡主到访她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但郡主来的不多,沈云汐也从未察觉有异。
谢锦绪对郡主有救命之恩,难免亲切几分,沈云汐之前一直这么想,但如今,想到刚刚的话和侍从嘴中的熟稔,这究竟有多亲切,却不得而知。
她佯装往书房外走了几步,又对身边的侍女说自己有些冷,让她跑回去将手炉拿来。
看着侍女离开,沈云汐站在原地等了等,悄声回了书房。
房中只隐隐有女子的娇喘声,还有谢锦绪低声哄着什么,女子愈发不加掩饰的大声喊叫着“锦绪、夫君。”
这下不用多说什么,沈云汐也知道二人私底下的勾当。
她不想再听,转身离开书房,刚在原本的地方站定,没想到还没等到侍女。
却先遇见了谢锦绪的父亲,谢安。
第二章
谢安一脸温和,他是有名的妻管严,教出谢锦绪那样专情的孩子,并不意外。
当年谢母直到四十都无所出,谢父也一直没有纳妾,直到请来沈云汐的父亲将祖坟迁址,谢母生下谢锦绪后,府中也一直只有谢母一位夫人。
沈云汐父亲对谢家有恩,因此沈云汐在府中生活多年,除了婆母不时的管教和几声嘲讽,还算过得十分舒适称心。
“刚听你母亲说你已有身孕,和锦绪道喜后便回房休息吧,屋外风大,小心着凉。”
沈云汐听着语气中不加掩饰的关心,与刚刚说出杀她祭祖的狠厉截然不同。
恍惚间她还以为刚刚是自己听错了,冤枉了待她如亲女般的谢父。
沈云汐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福了福身。
“谢父亲关心,我这就回去了。”
迟迟赶来的侍女将手炉递到沈云汐怀中,扶着她缓缓离开。
沈云汐僵直着身体走在雪地上,刚扫过的道路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踩在上面不时有沙沙声。
她突然背后一凉,刚刚谢父走来,似乎并没有踩在雪地上的声音,难道他一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院中发生的一切,沈云汐不敢再想,心砰砰作响。
她能感觉到,背后的谢父一直在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一直狂跳,似乎要从口中逃出来,沈云汐只能强装镇定,直到走到一处转角,背后的注视消失才松了口气。
侍女打着伞,看到沈云汐发白的脸色,只当她是被刚刚跑的缓不过气吓了一跳。
“不止是夫人,我也吓了一跳呢,好在医正被老夫人留了下来,等回去还是再叫医正看看才放心。”
“夫人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您的腹中可是有我们谢府的未来呢,可不敢再胡闹。”
沈云汐点点头,扶着腹部小心的走在路上。
这是她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会让他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还有祖母,她家中只剩下祖母一人,祖母年迈忘事,照顾她实在吃力,沈父才会想将她送给谢府当童养媳。
只是那时谢家也只是普通人家,千算万算,沈父怎么会想到谢锦绪竟成了户部尚书,而谢家对自己却是狼子野心,另有图谋。
如今细细一想,父亲的死,与谢家说不定有些牵扯。
待她查清真相,她便带着腹中的孩子与祖母,回门中静养。
沈云汐定了定神,脚步坚定地回到了房中。
可是心中不免有些酸涩,二十年的青梅竹马情谊,她原以为自己和谢锦绪是命定的夫妻,长相思长相守。
却没想到谢家惯会逢场作戏,豺狼虎豹混在一窝,都要谋自己这条命。
“沈云汐!”
沈云汐身体一僵,她怎么忘了她房中还有只母老虎没走。
她低着头想逃开,却偏偏还是被人揪住了耳朵往房中走,下一秒身上的冰雪都被拂去,坐在暖炉旁丝丝暖意缓解着沈云汐被冻僵的身体。
“沈云汐,你怎么这么会跑,实在不行你让侍女去把锦绪叫来不就行了,农家女就是农家女,没有教养,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有我小孙子的份上,早让你去跪祠堂去了,我的孙子要是有三长两短,十个你都不够换......”
谢母絮絮叨叨的说着同时也不忘将医正唤来替沈云汐诊脉。
这是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孩子,可不能出事。
沈云汐老老实实的坐着,她也有些担心腹中的孩子。
“夫人有些心绪不宁,开些安胎药喝下就好。”
还不待沈云汐再说什么,谢母一听见心绪不宁又开始絮叨起来。
“沈云汐,要是我小孙子出了什么问题,我就让锦绪休了你。”
第三章
在那之后沈云汐被谢母死死盯着,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出去最远的距离就是房门的日子。
沈云汐坐在窗边静静听着窗外寒风裹挟着雪拍打在窗沿上的啪嗒声。
五日了,谢锦绪一直没有回来看她。
他究竟在忙什么,即使他不关心自己,也总得关心腹中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