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娘把玩着花串,乐了:“前辈们真是厉害啊。”
苏禾笑嘻嘻,哪来的前辈,她不过是看了几本话本子,得了些灵感。所以说人就得多识字,不然她哪会想到这么好的主意。野花四处可采,如此一来,她这些用寻常材料做的糕点便可以轻易卖出去了。
赚了钱,有了底气,才能买入好食材,做精致的糕点。
她掩着篮子转过身,突然双瞳猛地瞪大……
前面那花船里在做什么?那窗子大大的,上面挂着轻罗帘,三个男人的身影印在其上,两个站着,一个拱着,还在不停地拱动……
她的眼睛要瞎了!
啧啧,果然唯男子与小人最可怕。
她一阵恶寒,埋头往船下走。
一只脚刚迈下船,突然听到了熟悉的一声:“大人。”
这不是张酒陆吗?
她心一惊,慌忙转头看去,只见从前面那船里走出来的不是裴琰又是谁?
裴琰他竟然来花船?他伤好了吗,就这么迫不及待跑出来花天酒地?
苏禾看得入神,不想那边裴琰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猛地转头看了过来。
苏禾没来及避开,于是眼白往上一翻,双手往前伸出去,装起了瞎子,伸着脚慢慢地往前试探。
下了船,她假装寻找方向,飞快地朝裴琰那边瞄了一眼,只见裴琰还站在那儿,张酒陆也出来了,二人都在看她。
“这世道,瞎大娘还得出来讨食吃。”张酒陆一脸同情地说道。
裴琰皱眉,冷笑。苏禾只怕现在也一样惨!身上一文钱也没有,说不定正饿得哭。看她能撑到几时!
“回去。”他冷声道。
“好嘞。”张酒陆立刻弯了些腰,把手伸给了他。
“你怎么像个太监。”裴琰打开他的手,撩了一下袍摆,大步跨下了船。他想苏禾想入了神,忘了他这右腿是用不得力的,待到一脚踩在地上,钻心的痛楚瞬间让他皱起了眉。
“大人小心。”张酒陆赶紧扶住了他。
裴琰扶住他的手腕,缓了好一会,这才慢慢松了口气。
“我去牵马车。”张酒陆把他扶到岸边的树下,小声说道:“大人莫要再用右腿,小心伤口再裂开。”
裴琰喉结滚了滚,哼了一声:“嗯~”
张酒陆不放心,又叮嘱了好几遍,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
裴琰那股郁闷之气又积聚了起来,他只是伤了腿,怎么一个一个地把他当傻子?他腿疼,自然不会乱跑,用得着啰嗦不停?
“公子,你且看过来……”河里的一艘共船里突然闹起了动静,一个船娘衣衫半退站在甲板上,脖子上赫然挂了一串娇鲜的花串儿。
四周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看了过去,还议论起来。
裴琰一阵厌恶,一时间又忘了右腿的伤,拔腿就走,当即就疼得一个趔趄,若不是及时扶住了身边的大树,今儿非得当众摔一跤不可。
“不是不让你动腿吗?”细软的声音突然传进了耳朵。
幻听了?
裴琰愣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河边挤了好些人,都伸长脖子看花船上的花娘起舞。人群里,有个顶着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挎着篮子正健步如飞地往人堆里走。
第59章 累到动不了
裴琰拔腿欲追,还没能走多远,张酒陆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一脸兴奋地拦住了他。
“大人?我看到宋秋祥了!”他嚷道。
“那还不快走。”裴琰眸色一黯,抬腿就走。
白日里派去宋秋祥家的人扑了个空,追去她做事的绣坊又说她已经回去了,晚上收到消息说抓到了刺客,他担心苏禾落入了刺客之手,所以赶来亲自审问。
没想到,全是一场空。
苏禾身上没钱,能躲去哪儿?莫不是混进了乞丐窝,去讨饭了?
放着锦衣玉食不要,偏要去讨饭!只怕现在饿得都爬不起来了吧?
小路上。
苏禾找到了宋秋祥,二人推着小推车,几株野花椒树在车上绑得稳稳的,二人轮换着推。
此时正是苏秋祥在推车。她从小随父亲在边关长大,也是个吃得了苦的女子。若非父亲早逝,亲戚欺负,她再怎么样也能嫁个军中的儿郎,绝不可能被当成讨好权贵的礼物送给裴琰。
“明儿我去摆摊,你在家里把树种上。”苏禾打开手里的小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只酱肘子,啊呜咬了一大口,再把肘子转了个边,递到宋秋祥嘴边:“快吃,热的。”
宋秋祥扭开头,不满地说道:“你才攒了几个小钱就敢买肘子吃。”
“不是买的,是船上的老鸨给我的。我告诉她,她得吃清淡的东西,这些油腻的会损害她的美貌,我可以帮她吃掉。”苏禾笑嘻嘻地把肘子继续往宋秋祥嘴里递。
“真的?”宋秋祥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肘子。
“当然是真的。”苏禾悉悉索索地又摸出两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一只大鸡腿,一只石榴石银戒子,“祝我家大帐房秋祥姑娘生辰快乐!”
宋秋祥猛地怔住了,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