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规矩的地方铺着尖锐的石子儿,苏禾每跪一次,双腿都要痛上大半个月。
她被重重地摁在石子上,膝盖上的剧痛立马炸开,冷汗瞬间冒出来。
“我告诉你,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裴侯爷喜欢你,你嫁过去就是正室,生下一儿半女,后半辈子也有依靠了。”嫡母在椅上坐下,冷冷地训话。
苏禾合上眼睛,一言不发。
裴老侯爷六十九岁了,最偏爱十九岁以下的美人。苏禾今年十七,正是新鲜娇嫩的年纪。裴老侯爷第一眼见到苏禾就酥了一身的老骨头,苏母趁机说把苏禾送给他,老东西立马就答应给苏父和大哥谋划升官。
苏禾当晚就跑了,结果被苏母抓回来,狠狠抽了一顿鞭子。
那天苏禾差一点被打死,可恨的是苏锦澜听说她挨打了,还故意让人往她的伤药里掺了盐巴。苏禾最后哭到麻木,左思右想,给自己想了条出路。
她去找裴琰!
裴琰年纪小,但辈分高,地位也高。他生母是长公主,比裴老侯爷要高一辈份,老东西得称他一声小叔叔。他性子乖戾不羁,平常总是眼含笑意,实际上手段比谁都狠辣。听说曾经有人想暗算他,被他活活剥了皮,点了灯。京中还曾经传过一句传言:裴琰一怒,血海尸山。
有段时间,京中做母亲的吓唬孩子,都会说:裴琰来了……
后来还是太皇太后嫌这传言太凶恶了,不许人再传,这才消停下来。
但苏禾不怕,她都快被打死了,还怕什么剥皮?
果然,荷花宴上裴琰也来了,苏禾趁机把那盏加了料的酒给了裴琰,后面趁裴琰去休息,她溜进了他的房。也合该她运气好,裴琰酒喝多了,借着酒劲没计较她的放肆。
酷暑的天,还不到中午,太阳就热辣辣地罩了满院子,晒得她脸皮发烫,衣衫湿了又湿,浑身能拧出水来。苏氏和苏锦澜已经回了屋子,喝着冰镇梅子汤,看苏禾跪规矩。
“夫人,裴府派人来了,要接人过去。”管家快步跑过来,看了一眼苏禾,埋头进了房间。
“好啊,赶紧收拾一下。把这丫头带去洗洗干净,之前准备的那只箱子让她带上。”苏氏面露喜色,赶紧起身安排。
苏禾握了握拳头,抬头看向了苏氏。
若是她被抬进了老东西的府里,那她就没机会逃了。
裴琰还没起来吗?
他是不是喝太多了?
“苏禾,做母亲替你谋了这么好一桩婚事,你要感恩。嫁过去,要当好好侍奉丈夫,抚养孩儿,要做到家宅和睦,温柔知礼,早点为侯爷开枝散叶!切记,莫要丢了我们苏府的面子!”苏母站在门口,看着在毒辣日头里晒着的苏禾,一脸得意地说道。
第2章 贱东西
几个婆子上前来,强硬地摁着苏禾,让她给苏氏磕头。
“还不多谢夫人。”婆子嘲弄道。
“呸,贱东西。”苏禾啐了一口,冷笑道:“我过去后就让侯爷把你儿子下大牢。”
苏氏脸色一沉,几个快步下了台阶,冲到苏禾面前,挥起巴掌就扇了下来。
苏禾也不客气,脑袋一伸,往苏氏的肚子上狠狠撞去。
裴老侯爷那儿就是地狱魔窟,只要抬进去,定是死路一条。横竖是死,先撞死这毒妇!
苏氏被她撞得哎哟一声摔在地上,当即就嚷了起来。
“还不去请父亲!拿家法!若不好好让她学了规矩,去了侯府,那不是让苏府的脸面丢尽。”苏锦澜来了,拧着眉,一脸不悦地看着苏禾:“孽障!你生性顽劣,目无长辈,如今竟还敢对嫡母动手,来人,把她拿下。”
苏禾冷笑,“我是孽障,那你们两个就是孽畜。”
“真是反了天了!”苏氏面色铁青地爬起来,夺过了仆妇手中的板子,朝着苏禾的嘴打去。
“娘,不能打脸。侯爷还要她呢。”苏锦澜立马拦住了她。
苏氏定定神,恨恨地说道:“把她摁倒!扒了她的裙子!”
婆子们强行把苏禾摁在滚烫又尖锐的石子上,掀起她的裙子,拽着她的亵裤就要扒下来。
苏禾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
这板子是特制的,打在身上,不会在皮肉上留下太明显的伤痕,全伤在骨头上,剧痛无比。
“狠狠打,让她长记性。”苏氏冷斥道:“贱人生出的贱货,没规矩的东西。”
苏禾抬起发红的眸子,恨恨地瞪着苏氏:“苏夫人,你总骂我娘是贱货,可你别忘了……当年是苏大人把我娘哄骗来的!苏大人和你才是最贱的东西!”
“真是反了天了!打,打死她!”苏氏勃然大怒,夺过板子,狠狠挥着往苏禾身上招呼。
苏禾宁可被打死,也不想被送给裴老侯爷。他是个变态,每年死在他胯下的少女不知道有多少,据说人抬出来时,身上就没一寸好皮肉。
“三妹妹,你小娘出身低贱,能进苏府是她的造化,你怎么还敢辱骂爹爹。”苏锦澜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希望你以后也有这样的造化。”苏禾用力啐了一口。
她小娘原本是江南小商户家的女儿,苏恒骗了小娘,说他尚未婚配,把小娘带到了京城。小娘进了苏府大门才知道他早就娶妻生子,还有好几房小妾。但苏禾快出生了,小娘也不能让苏禾被人骂野种,只能忍气吞声地留了下来。
一开始苏恒还喜欢往小娘这里跑,但很快他就被刚抬进来的小妾给勾走了,留下小娘艰难地在后宅里挣扎。
小娘后来死得真惨啊。
苏禾想到小娘难产的那天,满铺都是血,艳红艳红的,刺得苏禾眼睛疼。
她那天正好是六岁的生辰,可从那天起,再也没有人记得她的生辰。她就像棵野草,独自在苏府后宅里
“打,往死里打!”苏氏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她尖声说道。
板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