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云抬眸瞬间,全身血液瞬间凝固,被拖进来的正是向她伸出援手的小丫头。

她原本干净的衣衫被撕成了破布,每一寸裸露的肌肤都布满了狰狞的鞭痕,皮开肉绽之处,鲜血汩汩流淌,将身下的地面洇染成一片刺目的深红。

沈沐云踉跄着扑过去,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将小丫头轻轻揽入怀中,声音颤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丫头像是听到了呼唤,想要张嘴说话,喉咙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 “嗬嗬” 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这时,谢锦迈着袅袅婷婷的步子走进来。

沈沐云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谢锦:“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婢女,为何要这般折磨她!”

谢锦脸上挂着一抹得意又残忍的笑。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所有对你好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小丫头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微微抬起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朝着沈沐云的脸艰难伸去,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破碎的字:“夫…人......对…不起......”

沈沐云痛心疾首,紧紧握住小丫头的手。

最终小丫头的手还是缓缓垂了下去,像一片凋零的落叶。

沈沐云抱着这瘦瘦小小逐渐冰冷的身体,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压抑的抽噎声,双肩剧烈颤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近乎崩溃、绝望的失声痛哭。

谢锦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愈发张狂。

她踱步上前,俯下身,凑近沈沐云,一字一顿地说道:“沈沐云,不妨就告诉你,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殿下精心设计好的,从头到尾不过是觊觎沈府背后庞大的势力罢了!”

“你那蠢货父母的死,可是也有殿下的一份功劳呢,还在傻傻地为皇家卖命!”

沈沐云的身体猛地一颤,满是不可置信。

曾经与秦止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柔的话语、深情的眼神,此刻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在她的心间疯狂地切割着。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所遗弃,被最信任的人狠狠地背叛。

此刻的她,已没有了半分反抗的力气,甚至滋生出一死了之的念头,唯有死亡,才能让她解脱这无尽的痛苦。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沈沐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站起身,朝着旁边那柱子一头撞了过去,只想快点结束这充满欺骗与苦难的一生。

“砰!”

沈沐云重重地摔倒在地,整个人奄奄一息,仿佛生命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消散。

谢锦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晦气地说道:“走,去殿下那儿。”

说罢,便带着翠儿匆匆离去。

片刻后,谢锦来到秦止面前,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殿下~,臣妾不过是去看看沈妹妹,谁知她竟一心求死,一头撞在柱子上了。”

秦止听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开口:“那么想死,那就随她去死!”

谢锦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意味深长地对着翠儿说道:“你去请太医,不能让这贱人这么轻易地死了!”

7

厢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太医神色专注,仔细地为沈沐云把脉,手指轻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眉头时而紧皱,时而微舒。

片刻后,太医收回手,微微欠身,脸上浮现出一抹恭贺之色:“恭喜太子,这位夫人是有喜了!”

“姑娘撞的力道不大,暂时脱离危险了。老夫这就开几服药,姑娘喝下后,需静心调养,好生静养即可。”说罢,太医微微欠身,退出了房间。

秦止踱步至床边,目光落在沈沐云苍白如纸的脸上,眼神深如幽潭,令人难以捉摸。

此刻的沈沐云,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眉头轻皱,仿佛深陷噩梦无法自拔。

谢锦死死盯着沈沐云,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太医离去后,房间陷入死寂。

良久,沈沐云眼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目光满是迷茫,待看清周遭环境,声音微弱,带着一丝颤抖问道:“这是何处?”

谢锦见状,脸上迅速换上一副伪善的笑容,假惺惺地说道:“沈妹妹,如今你怀有身孕,行事可不能再这般莽撞了。”

沈沐云听到这话,眼中闪过震惊,她下意识看向秦止,只见秦止神色复杂,双眸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沈沐云心中一阵刺痛,她已对眼前这个男人失望透顶。

尽管满心厌恶谢锦,可想到自己如今落魄的处境,家中失势,根本无力与谢锦抗衡,她只能强忍着恨意,咽下心头怒火。

秦止瞧都没瞧沈沐云一眼,径直对着谢锦说道:“这孩子不能留!”

谢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却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可......”

沈沐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秦止,浑身颤抖着。

秦止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嫌恶,“谁知道这孩子是哪个野男人的种?在这太子府,唯有锦儿才有资格为我孕育子嗣,她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身份尊贵!”

“至于你,落魄至此,还不知检点,竟弄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

沈沐云只觉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无法呼吸。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泪水不受控制流淌在她苍白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