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处正厅传来瓷器碎裂声,混着许墨兰尖利的哭嚎。
沈沐云闻言不及多想,转身便朝着祖母的院子快步走去,秋儿则小跑着紧跟其后。
一路上,沈沐云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应对之策,脚步愈发急促。
待赶到祖母院子时,屋内已乱作一团。三姑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嘴里还时不时地哼哼唧唧。
许墨兰扑在祖母膝前,罗帕都哭湿了大半:“母亲,瑶儿疼得直说胡话,定是妤儿记恨......”
祖母端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见沈沐云进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她,眼中既有疑惑,也有一丝失望。
沈沐云见状,不慌不忙,先恭敬地向祖母行了一礼,而后抬起头,神色镇定地说道:“祖母,此事定有蹊跷。”
今日宴会上,我与三妹妹不过是正常交谈,并未给她吃过任何东西。想必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想借此生事,还望祖母明察。”
说着,她目光扫向躺在床上的三姑娘。
三姑娘被沈沐云看得心里发虚,眼神闪躲,却还强撑着说道:“姐姐,你莫要狡辩,我今日回来后便腹痛难忍,不是你给我吃了不干净的,还能是谁?”
沈沐云冷笑一声,说道:“三妹妹,说话可要讲证据。若是毫无根据便污蔑于我,这传出去,对咱们薛家的名声可不好!”
祖母听着两人的话,心中已有了几分判断,她目光威严地看薛瑶。
“啪!”祖母的龙头拐杖重重砸在青砖上,震得满室丫鬟屏息。“我虽老,还没瞎!瑶儿,你幼时偷藏点心被噎住,也是这般装模作样。”
许氏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薛瑶见祖母动了怒,心中害怕,只能低下头,不再言语。
祖母转而看向沈沐云,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温和地说道。
“妤儿,委屈你了。祖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说着,祖母吩咐身旁的丫鬟,“去把我那对翡翠镯子拿来。”
丫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回来。
祖母打开盒子,取出一对碧绿剔透的翡翠镯子,递到沈沐云面前。
“妤儿,这对镯子是祖母的一点心意,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了。往后在府里,若是再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祖母。”
沈沐云眼眶微微泛红,她双手接过镯子,再次向祖母行礼。
“多谢祖母,妤儿定不负祖母厚爱。”
许氏望着沈沐云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毒蛇般的弧度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让这丫头,永远消失在暗夜里。
28
沈沐云踏入林祥院时,夜色已深。秋儿紧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幸好老夫人向着您,不然这次又要被许墨兰那毒妇得逞了!” 秋儿一边帮沈沐云解下披风,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
沈沐云微微苦笑,坐在妆台前,镜中映出她疲惫的面容:“老夫人不过是怕家丑外扬,损害丞相府的名声罢了。”
夜深人静,沈沐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突然,“啪” 的一声,秦止送的檀木匣子从放置一旁脱下来的礼服中滑落。
她心中一动,坐起身,捡起匣子打开。
半卷纸条静静躺在里面,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如重锤般击中她的心脏 二皇子联合尚书府设计陷害她父母的经过跃然纸上。
沈沐云的手微微颤抖,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她千辛万苦在宫中寻找真相,没想到却如此轻易地到手了。
脑海中回想起在宫中听到的只言片语,那些隐晦的谈话、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来都指向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仅仅因为父亲没有站在二皇子那边,就招来如此残忍的灭门之祸。
她望向窗外,月光如水,思绪却飘回到儿时与父母相伴的时光。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的仇恨如野草般疯长。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月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让我转告小姐,明日全家都要去寺庙烧香。”
沈沐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好,知道了。”
月眉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秋儿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小姐,怎么突然要去寺庙?许氏那女人诡计多端,会不会又有什么阴谋?”
沈沐云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漆黑的夜空:“无妨,明日多留个心眼便是。”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握紧了拳头。
晨曦透过薄雾,洒在薛府门前的三辆马车上。
祖母被丫鬟搀扶着,缓缓登上第一辆马车。薛丞相与许氏同乘一车,车帘放下。沈沐云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薛瑶,心中暗自警惕,终究还是上了同一辆马车。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驶。薛瑶始终一言不发,眼神冷漠地望着车窗外。沈沐云也不说话,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在寺庙前。
这座寺庙规模宏大,红墙金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四周却冷冷清清,只有几个香客在门口徘徊。
祖母领着众人走进寺庙,仆从们则在门外等候。
在最后一个佛像前一一摆上供品,磕完头后。
起身准备走时,一个面容冷峻的尼姑匆匆走来:“几位施主,道长有请老夫人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许氏面露担忧之色,挽住薛丞相的手臂:“老爷,我不放心母亲,咱们一同去吧。” 薛丞相微微点头。
许氏转头看向沈沐云:“妤儿,你和瑶儿先回马车等着,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