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罪魁祸首的裴怀瑜,则是被打了一顿,将人连夜与赵引章一起扔到庄子上,余生做苦力来还这几年在来府欠下的债。
到那时,心死的赵引章,面对已然前路渺茫的裴怀瑜,二人又会是怎样一番风雨纠葛便就是他们的事。
处理完这一切的来念卿,大仇得报的来念卿,终于能在终日惴惴不安的夜里,彻底地睡个好觉。
日子过去得飞快,不多时便已然到了几年后的年下。
此时的来念卿已经陆陆续续从父亲手中接过一些担子,经过裴怀瑜之事后,来父也看清了外来人的面孔。
说到底为着女儿的未来,不该寄希望于男人身上,不如对女儿好好培养,让她自己扛起一片天。
幸而,来念卿从小耳濡目染,虽说早年间在父亲庇护下,颇为天真烂漫,可到底是来家的孩子,稍经调教便成大器,待人接物,进退有度,连宫里的太监嬷嬷都对她赞不绝口。
而今迈入年关,来念卿顾忌着父亲的身子,便叫他在家中歇息,自己带着一队人马将衣食炭火送入宫中。
许是见到这段时间以来,女儿逐渐能独当一面,来父只是略作嘱咐,便也同意她领队进京。
自入了冬,日子便是一天一变化,分明昨日还艳阳高照,今日便飘下鹅毛大雪。
她们将货物送入皇城,安顿好各方后,连一刻也不敢停,为着就是能赶在过节前回家,却不想到底被大雪拦住去路,只能暂时停靠在路旁。
来念卿畏寒,虽说因那妖丹身子强健不少,但多年来的习惯到底不曾改变。
她抱着手炉,缩在斗篷披风里,透过双喜撩起的帘子往外瞧,只觉得路过的地方有些熟悉,却因着冬日寒潮,透过那些光秃秃的树,很难记起曾经的点滴。
「小姐,您忘了吗?这是月初山啊,我从前还跟您来这里的观上过香呢!」
双喜适时提醒,方才让来念卿大梦初醒,那些刻意被她掩藏在心底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那年的花朝节,月色朦胧,鲜花簇拥,她曾在那人的怀中,听着他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胸口涌起的点点烦闷,逐渐化成一次利箭般的刺痛,引得她忍不住看向山野间的某一处,隔着白雪皑皑,她仿佛看到一双泛着光亮的眸子,正在牢牢地盯着她。
「小姐!您没事吧?是心口又痛了吗?」
她家小姐不知从何时起,一向娇弱的身子忽而变得强健,平日里一点凉风都受不了,而今也能在冬日里押队进京。
可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为何落下个容易心痛的毛病,虽说并不厉害,但疼起来总是引得小姐落泪,仿佛是在哭什么人。
她们私底下大胆猜过,有的说是哭裴公子,她却觉得是哭那位忽然离去的侍卫涂然。
「双喜!」
来念卿攥紧心口处的衣衫,她从前只是淡淡的闷痛,而今日却宛如刀刻斧凿,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她只能紧紧握住双喜的手。
「让他们干净离开这里!」
「是!」
......
马车驶离得飞快,车轮碾过层层白雪,只留下掀起的道道泥泞。
等她们的身影彻底远去,消失在茫茫的前路,一直躲在树后的人方才露面。
那张脸一如往常的精致美艳,身上的金丝黑袍崭新如初,却将他衬的越发的破碎妖异。
方才那车上的惊鸿一瞥,他的胸膛再次爆发怪异,仿佛有东西在狂跳不止。
可是,分明,他已经没有心了。
第25章 25
落日西垂,突如其来的大雪封了回程的路,任是来念卿再急迫,也只能随车队众人,在来家附近的庄子里住一夜。
双喜知道她怕冷,特意让人备好炭火,将房间烧得暖暖和和的,就怕她觉得有一丝不畅快。
「好了双喜,这几日你也累了,早些下去歇息吧,剩下这些杂事,让她们来伺候吧。」
这几年双喜跟在她身边,也约法能独当一面,出门在外常充当她的话事人,而今闭了门户,她却还是对照顾自己的事亲力亲为。
平日里,来念卿便就由着她去,只是这连日的奔波,叫来念卿实在不忍心让她辛苦,好说歹说才将这一步三回头的丫头送走。
或许是身子暖和了,来念卿逐渐忘却了白日在月初山上的惊慌,吩咐了庄子里烧了热水泡澡,好好地去一去身上的寒霜。
水汽袅袅笼罩着室内风光,热度透过皮肤直直地侵入骨骼,一下子就将连日的风尘仆仆与冰霜风雪去了个干净,来念卿整个人彻底放松,甚至缓慢地合上眼睛。
浴室的门被人轻轻打开一个缝隙,但很快又将风雪挡在门外,可就那一瞬间的冷意,还是激起了浴室中人的神经。
她身上有着涂然一半的妖力,想要不动声色地观察情况,简直是易如反掌。
果不其然,角落里传来男人的低语,她仔细听了一下,却发现那声音竟是许久不见的裴怀瑜。
「都准备好了吗?她确定是睡着了?」
至于回答他的人,不出所料便是一起被丢到庄子上的赵引章。
「放心吧表哥,我还下了十足十的迷药,保证她醒不过来!」
「那就好!」
裴怀瑜闻言胆子也打起来,摩拳擦掌,亦步亦趋的来到来念卿的身边,周身散发的不再是读书人的墨香,而是难言的恶臭。
「不过,表哥你真要将她......」赵引章颤抖着声音开口:「奸淫妇女,可是杀头的大罪,我怕......」
「妇人之仁!」
赵引章的话还未讲完,便被裴怀瑜厉声打断:「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若不把握好这次,我们如何能回得去来家,就是要让她失身于我,再被众人发现......她就彻底逃不出我的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