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身体不好,」在涂然的怀抱里,来念卿终于展露自己的脆弱:「你知道的,我本就胎中不足,再加上前段时间被妖物所害,身子更是越发一日不如一日......」
来念卿提到“妖物”时,涂然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便被他掩盖过去。
他只能轻柔地安抚着怀中的爱人,直到在心中下定决心,才柔声对怀中人开口。
「放心,我能治好你,我一定能让你好好的!」
怀中人显然不信他的话,只当作他是在安慰自己,于是故作坚强地开口。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宫里来的太医都治不好我的病,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余生有你相伴,哪怕只活一日,我也算不枉此生。」
「莫要胡说,我的卿卿要长命百岁,福泽万年!」
涂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复而宛如诱人的妖精一般轻声哄诱。
「卿卿,你张开嘴。」
第21章 21
一道诡异的感觉注入体内,胸口处长久以来的不适顿时被消解,来念卿瞬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卿卿,我把我的内丹给了你,我修炼多年,我的内丹凡人吃了就能拥有我一半的功力,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身子。」
涂然轻轻揉弄着来念卿的发丝,眼神中满是眷恋,全然不见一丝对内丹的惋惜。
「......涂然,你把内丹给了我,你怎么办?」
「无妨。」
他坦然地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替爱人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是天生妖灵,一颗内丹不足以要了我的命,况且你才是我此生最珍爱的至宝,就算你把命给你,我也心甘情愿。」
来念卿听着他真心实意的表白,说心中毫无波澜是假的,可当她的手,抚上比往日还要有力的心脏时,内心最后的那股愧疚也荡然无存。
「当真吗?涂然,你当真愿意为我付出生命吗?」
「我若有违此誓,天地不容!」
看着眼前人一本正经宣誓的模样,来念卿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道幽幽的叹息。
「抱歉,涂然......」
她一个用力,将涂然推倒在那片花海中,紧接着快步离开,远离那已经被金色光亮包围的地方。
花海在来念卿离开的一刻瞬间坍塌,涂然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四周的光亮便形成一个囚牢,将他死死地关在其中。
黑色的衣衫宛如流动的河水,将他包围其中,金子的字迹化作一道道咒语,像铁链般缠上他的四肢,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稍一挣扎,便一寸寸灼烧着他的皮肤。
咒语击碎他所有的伪装,那双来念卿熟悉的促狭眸子,此时正流淌着一道道血泪,满是痛苦地看着她和身边忽然出现的张道长。
身体的疼痛伴随着内心的折磨,让涂然忍不住爆发出阵阵哀号,在他撕心裂肺的叫声中,来念卿忍不住转过身去,拭去她为涂然流下的第一滴发自真心的眼泪。
进而跟张道长嘱咐几句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这残忍的现场,连涂然最后的模样都没有看清。
只是在耳边不断回旋着,涂然痛彻心扉的叫喊。
「卿卿,为什么!为什么!!」
来念卿在他的悲鸣中,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月初山,连涂然最后的模样也未曾看到。
当她跌跌撞撞地站在来府大门时,才恍如大梦初醒般舒了口气。
望着仍旧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街道,来念卿只觉得一阵恍惚,她仿佛又回到上一世,她也是在这般人声鼎沸的日子里,换上嫁衣,坐上花轿,满心满眼地等待着她的夫君。
只是那花轿一路吹吹打打,送上的却不是花好月圆,而是她的黄泉路。
抚摸着胸口处那有力的跳动,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我不后悔,我不后悔......」
却任由那泪水,无情地肆虐在她的脸颊。
第22章 22
「小姐,您去哪了!府里出大事了!」
一进门,便看见双喜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连一向谨慎恪守的规矩也全然抛诸脑后,拉着她就往后院走。
外头的街上是一片祥和美好,而来府的后院则是一阵难言的沉默死寂。
她随着双喜一路穿过长廊,七转八拐地来到一处来念卿都不熟悉的内室。
房内,来父一脸严肃的坐在上位,手中死死的捏着茶盏,连一眼都吝啬分给堂下跪着的二人。
那二人衣衫凌乱,五花大绑的跪在一处,脸上满是左一块右一块的青紫,她不仔细瞧都难以辨认这二人竟是裴怀瑜与赵引章。
「父亲,这是怎么了?」
来念卿故意装出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其实这二人有这般下场早就在她的意料之内。
这场戏,从她开始选料子时,就已经开场了。
除了那件困住涂然的衣衫,是她精挑细选的外,而今赵引章身上的这件被人撕扯的破烂不堪的罗裙,也是她一早准备好的手笔。
涂然是道法囚牢,赵引章则是风流迷药。
那日跟涂然半是情动,半是做戏的荒唐事,将早已有了危机感的裴怀瑜彻底激怒,等他冷静下来后,却反而为了能在来家留下去,选择了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