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晗有些紧张地站直了身子：“……请问尤厄拉在吗？”

男人的幽蓝眼瞳微微眯起，他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林安晗看了一会儿才回答：“不在，她出去了。你是谁？”

因为对方是尤厄拉的兄长，林安晗不禁有些局促：“噢、噢，我是……尤厄拉的朋友。我们约好了要出去玩。”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半侧过身移开一点距离：“进来等吧。”

林安晗受宠若惊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男人转过身，林安晗连忙跟着男人走进院子。但男人依旧很冷淡，他走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弯下腰处理先前的事情。林安晗顺着看过去，才发现男人是在洗贝壳：木桶中堆了许多五颜六色、熠熠生辉的贝壳，每一个都漂亮极了。

林安晗看了一会儿，视线不自觉地停在了男人手中捉着的贝壳上，他忍不住开口：“是要洗干净了拿出去卖吗？”

男人抬起头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林安晗提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送人。”

林安晗呐呐“哦”了一声，他补救似的开口：“那她一定会喜欢的。”

这句话似乎取悦到了男人，他看了林安晗一眼随手从木桶中捞出一个贝壳递给林安晗。

林安晗惊喜地伸手接过：“是给我的吗？谢谢。”

粉白的贝壳在阳光下会发出一点淡淡的光晕，变换角度时还能看见其上的螺纹。林安晗欣赏了一会儿抬起眼才发现男人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明明面前人的长相同尤厄拉有着几分相似，林安晗却依旧感到了不自在和拘谨，他有些局促，立即站直了身子：“怎么了吗？”

男人开口道：“阿德莱德，我的名字。”他用布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如果你要见尤厄拉的话，晚上再来吧。”

林安晗有些失望：“她要很晚才能回来吗？”

阿德莱德微微抬了抬眉，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他把洗干净的贝壳放在阳光下晾晒，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你也可以去海边碰碰运气。”

林安晗点头：“好的，谢谢。”他将要离开，阿德莱德却又叫住了他。林安晗回过头，望进了阿德莱德幽蓝的眼瞳里。对方开口问他：“你会游泳吗？”

林安晗迟疑了一下：“……不算太会。”林安晗只会一点游泳，仅仅可以在浅水区扑水。

阿德莱德的唇微微勾起，笑容里带着几分深意：“那你要小心水。”

林安晗感激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林安晗同阿德莱德道别，顺着记忆往昨夜海边礁石的方向走。林安晗的视线起初放在小路边的风景上，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了一点古怪：这座岛上似乎人很少，他一路走来甚至没有碰到过路人。

林安晗原本以为这里的风景这样优美，按理旅游业应该很发达才是。但事实上林安晗几乎没在岛上看到过像自己一样的游客。他有些疑惑，却又想不明白，在海面出现在视野中时便移开了注意力。

林安晗先是走到昨天晚上的礁石上，他站了一会儿后又走下来慢慢踱步走到沙滩。起初他穿着鞋，走了一会儿后又把鞋袜脱下来拎在了手上。脚底的沙子很柔软，也很温暖。林安晗抱着寻找尤厄拉的意图来到海边，最终反倒在沙滩上坐下来，平静又新奇地看着海浪涌来又退去。

这是很美的一片海。

“这是很美的一片海。”

海（恶魔低语）：是的，我是

第7章

林安晗在海边没有找到尤厄拉，却看见了自己的画家邻居。对方正支着画架在沙滩边画画，时不时用琥珀色的眼瞳望向海面，又时不时垂下眼看向他面前的画纸。微风吹过时，他未被扎在脑后的碎发便随风轻轻舞动。他转过脸望向林安晗时，琥珀色的眼瞳在眼光下透出一点虚幻的微光，一缕碎发恰巧飘落在他浅色的唇上。

邻居的画家先生放下了画笔，林安晗出于礼貌便也走近了打了招呼：“你好。”

对方看了林安晗一会儿，忽然开口：“尤里西斯。”

林安晗愣了一下：“什么？”

“我的名字。”

林安晗反应过来：“你好，尤里西斯。”他走到尤里西斯的身边，视线下意识移到尤里西斯面前的画布上，又在看见画布上的内容时怔住了。

这是一张白纸。

林安晗眨了一下眼，替自己的邻居想好了理由：“你还没有想好画什么吗？”

尤里西斯低声开口：“我已经想好了。”

“是吗？”林安晗不太了解绘画，他没有追问，反倒说起了别的事情，“谢谢你的糖果。”

尤里西斯闻言忽然抬眼望向他：“可是你没有吃吧。”

林安晗愣住了，他先是感到了不好意思，下意识地道歉：“呃、对不起，因为糖果的包装纸湿了。”随即林安晗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脸上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

尤里西斯微微前倾弯下腰，他鼻尖微微抽动在林安晗的脖颈之间嗅闻了一会儿，又退回了原来的距离缓缓开口道：“因为味道。”

林安晗抬起手臂闻了一下，却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他心中更疑惑了：“什么味道？”

尤里西斯暗金色的眼睫垂下，微微盖住了琥珀色的眼瞳：“海的味道，你身上没有……还不够浓厚。”

林安晗没听懂，他有点疑惑是不是自己的外语不够好，导致误解了尤里西斯的意思。最终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跳过了这个问题。为了缓解尴尬，林安晗的视线又移到了海面上：“这里风景很好。”

尤里西斯点头：“是的，这是很美的一片海。”他侧过脸看向林安晗，“对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光的角度，林安晗隐约在尤里西斯的眼瞳内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微光，他愣了一下才点头附和了尤里西斯：“是的，很漂亮。”他想起点什么，“噢，对了，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子？她可能有点高，乌黑微卷的头发，幽蓝色眼睛……她很漂亮。”

尤里西斯的视线在林安晗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他伸出手指向林安晗的背后：“我看见过她，在那边的礁石下……我想她可能下水游泳去了。”

林安晗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你。”

林安晗同尤里西斯道别顺着尤里西斯指向的方向走了过去，他在礁石附近找了一圈，没能找到尤厄拉的身影，也没有找到尤厄拉脱下的衣服。林安晗有些疑惑了：难道尤厄拉直接穿着泳衣来游泳了吗？

林安晗的水性不太好，他把裤腿卷起来试着走出几步，当海水扑到他的膝盖时便不动了。林安晗试图呼喊尤厄拉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不断扑来又退去的海水。

林安晗有些担心：尤厄拉已经回去了吗？还是……

林安晗转过身想去问问尤里西斯会不会水，却在抬脚要离开时被什么东西抓着脚踝猛地向后拖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