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这人谁啊,靠关系走后门这么明显了吗。”

“什么亲点弟子,不也还是个筑基,凭什么……”

人群中有个叫陆成南的尤为不满。

他是仙门世家出身的嫡公子,祖父是登剑阁的追月长老,尚且要按规矩走飞仙索。

他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如今看这个不知哪门哪户来的小散修,也敢公然走后门,立刻气不打一出来。

“你哪家的?”他从人群中走出,四肢紧实,皮肤黝黑,生得一双风流上挑的丹凤眼,语气有些傲慢,“我家祖父是追月长老,那我也可以不走这飞仙索了么?”

谁料白水鸿笑得俊朗:“原来是陆家的嫡公子,你自然是可以不走的,请便。”

这倒叫陆成南噎住了。

他本来也不是很想走这飞仙索,但是被白水鸿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借着家世占便宜的小人。

人群哗声一片。

林煦的脸色沉了下来:“悟执仙君放手吧,就算你已选我为徒,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莫要坏了规矩。”

白水鸿奇了,怎么师尊这么小年纪,就开始一口一个“莫要坏了规矩”了。

他还以为师尊那么板板正正的人,小时候怎么也得疯上一阵,结果打小就是个戒规森严的,更叫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雅照,谁叫本座宠你呢……”白水鸿压低声音,正要靠近林煦,忽然一道剑光擦着他的脸袭来,他猝不及防往后一躲,愕然看去。

流云之中,窄窄的铁剑上立着一个笔直如剑的身影,披银黑铁甲,腰间佩一把宽阔黑剑,戴银白面具。

一头银色长发在风中肆意飘飞,气质犹如雪山般冷绝,那发丝锋利得似能切碎空间。露出的下半张脸上,浮现出寒冷的笑意。

登剑阁弟子听过传闻,小声惊呼:“剑神?!”说罢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低头扫地。

白水鸿假装没听到,脸色铁青。

剑神嘲讽道:“我仙门中人,从来只见徒找师,不见师找徒,今日悟执仙君倒叫本人大开眼界。”

众人一想也是。

求师问道,贵在一个“求”字。

只有徒弟主动求问师父,恳求师父收下自己,方能体现弟子修道的真心。即便有师父十分渴望收徒,也要等徒弟自愿问道,不可强催求徒,更不可因此失了体面,坏了规矩。

“况且你也不是登剑阁中人吧,只是暂住山门之中,有何资格代人收徒?”来人左手扶在剑鞘之上,从铁剑上翩然降落,眼瞳赫然是深渊般的紫色。

“本座没有资格?”白水鸿挑眉,“本座出身名门正派,在祖师爷前头点过香,行过三礼九叩,怎么就没有资格?常说‘师父引进门’,既是本座引他来登剑阁,那本座做他的师父,也是天经地义。”

戴面具的剑神冷笑:

“你既自诩名门正派,那且说说你是何门派?祖师爷是谁?师承何人?”

第3章 出世修道·三

白水鸿支支吾吾答不出。

仙家最注重师徒纲常。师父之于徒弟,犹如再生父母,和亲生父母同等重要,敬师爱师是所有弟子的本分。

他的师父就是他身旁的这位少年,他还想收他师父为弟子,这种乱常之事偷偷摸摸做了也就罢了,众目睽睽之下怎么说得出口。

林煦一怔。

原来剑神不是白水鸿的师父,道阳仙君也不是白水鸿的师父,那白水鸿说自己师父是天下第一剑修,就是在骗他了。

面对林煦责问的眼神,白水鸿如针刺火烧般难受。

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分明他就是出身名门正派,即便后来被师父无情逐出师门,也轮不到这个不明来路的面具人对他指指点点:

“敢问你又是谁?你是何门派?祖师爷是谁?师承何人?”

剑神道:

“我乃一介散修,练的百家功,修的千家法,哪来的门派?但即便我这一泥腿子散修,也知晓师徒之谊不可强求,仙门规矩不可强坏,而你自诩名门正派,连自己祖师爷姓甚名谁都说不出,还要仗修妄为,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众人一听,确实这小弟子也没说过要弃走飞仙索,一直是悟执仙君强行劝说,不由认同:“就是。”

白水鸿争辩道:

“师父护徒心切,有何不可?既然我认了林煦做弟子,就要护他周全。这飞仙索如此危险,若是他掉下去了……”

“周全?”剑神冷然一笑,紫色的眼瞳中尽是讽刺。

前尘的回忆涌上心头。原来那些泥泞的血泪,那些尖锐的痛苦,在白水鸿眼里,叫做周全。

所谓的周全,就是把他囚禁在地窖,日日给他灌下损耗修为的毒药,绑架了他的家人以及所有和他有过交集的坤道,威胁他若不从,便把这些人都杀了,剥下他们的皮肤做成灯笼,日日挂在他的床头。

为了免伤无辜,他只好勉强答应,可白水鸿不信他,要他自证。

他唯有自宫以示他无心婚事。

剧痛之下,他要求白水鸿放走他的家人和那些坤道。

白水鸿本意是想让师尊亲一下他,或者抱一下,谁料师尊居然直接自宫了。

没有比这更残忍且直白的证明方式。白水鸿震惊之下,答应了他的全部要求。

等到那些人都被放走,白水鸿迫不及待要与师尊亲昵。他一把攥住白水鸿的手,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催动白水鸿的气脉寸寸爆裂而开,白水鸿发出疼痛的尖叫声。

他的气脉比白水鸿折损得还快,鲜红的血染遍他的全身,乌黑的发丝在刹那间变得雪白,四肢百骸的筋骨都绽裂爆炸而开。他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和对死亡的恐惧,下了狠心要和这欺师灭祖的孽徒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