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成思哈哈大笑,“他如今真是越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妖孽,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从前他跪在我面前,如野狗一般任我践踏,如今却敢严威胁恐吓我,真是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山阳侯大步走进来,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下人,让门外的侍从将人拖出去。
乌成思看见自己的父亲,也没什么好脸色。
“阿爹今日怎回来了?不用教小皇帝吗?”
山阳侯的确是个善于钻营的,当初借着一纯的事,被引荐到陛下面前,办了几桩漂亮差事,老皇帝便十分倚重信任他。
老皇帝用山阳侯的手对付周家的人,虽然事情没有办成功,可乌家趁着给皇帝办事的时候,四处安插人手眼线,掌控了朝堂局势。
等到后来老皇帝嗑仙丹把自己玩死,山阳侯便趁机勾结太后,立了一位最小的皇子登上皇位,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
如今虽然还只是侯爵,可权利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太后甚至下令,让他成为帝师,教导皇帝功课。
可谁都知道,这位帝师肚子里可没有什么真学问,只有满肚子阴谋诡计。
天下大乱之后,周家人起兵,一路收复失地,将小皇帝驱赶到了南边白江城。
这南边靠近西南蛮夷之地,哪里比得上金陵盛世繁华。
太后奢侈惯了,来到这里表面上装装样子,暗地里却被山阳侯用各种奢侈的玩意儿哄得眉开眼笑,手里的大部分权利,都交托给山阳侯。
朝堂之上,唯一能与山阳侯抗衡的便只有一纯了。
这些年,乌成思与他父亲双管齐下,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眼前局势混乱,再风光也比不上金陵的时候。
朝中许多逃亡而来的人,觉得这日子也不会好起来,索性放浪形骸,过的越发荒唐。
大有今日过今日活,过完今日便去死的架势。
一派萎靡之下,山阳侯内心其实满是恐惧,万一哪天周家人来了,凭他们跟周家结下的仇怨,一定是灭族之时。
所以,乌成思一定要除掉周尘,更是要除掉乌梓弦,除掉周尘的左膀右臂。
山阳侯任由他去尝试,只是没想到,这些年他们各种刺杀,都未曾得手。
山阳侯思来想去,对儿子道:“要不然再与一纯合作一把?”
对付自己的徒弟,一纯肯定比他们有办法。
乌成思笑了笑,“阿爹在说什么傻话?当年儿子若不是福大命大,早就被他坑死在菱州了,我回来之后,阿爹不让我报仇不说,还叫我隐忍。我忍了,可这么些年,咱们跟一纯明争暗斗,谁也没落着好?你让我与他合作。您觉得他乐意吗?”
山阳侯冷笑一声,“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这些年,我任由你使用各种法子对付乌梓弦,哪一次成功了?”
无论是离间周尘与乌梓弦,还是派人刺杀,甚至妖物都用了,结果呢?
全是失败!
乌成思无力反驳,但是面色越发阴沉。
山阳侯适可而止,继续劝他:“再说,如今的一纯,比我们要着急。”
乌成思不解,疑惑看着他。一纯如今很少出面,成日在炼丹药,哄太后开心。
太后一边忌惮一纯,一边又舍不得他手中的青春美颜药丸。
那东西据说是用婴儿的尸骨炼制,年近四十的太后用了它,如二八少女一般娇嫩。
在后宫里圈养男宠,夜夜笙歌,比从前老皇帝在的时候,更加美艳迷人,过得好不快活。
山阳侯嗤笑:“你只看到他讨太后欢心,却不知,他越是这般姿态,越是说明,他不行了。”
“此话何解?”
“咱们的人在那探查到一个有趣的消息。”
山阳侯从袖子里掏出一包油纸袋,打开一看,竟是一些红色的碎渣,乌成思看不出名堂。
“这是丹参沙。”
“有何用?”
“自然是炼丹用的,我费尽功夫打探,才知道这玩意儿是一纯用来给自己炼制丹药的。据说,这玩意儿他们修道者若是用了,能延年益寿增强功法。可是这东西,就要没了。”
一纯这些年为了修炼妖法,消耗了不少丹参沙,若没有这东西维持,他的道行便会越来越弱。
一旦失了法力......
山阳侯笑了笑,“不用乌梓弦出手,他手里圈养的那些妖物,就能生生活剥了他。”
乌成思听到这,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据说一纯修炼的那种邪术,的确能炼化不少妖物,可一旦一纯法力大不如前,便会被手下的那些妖物反噬。
一纯手下有多少妖物他不清楚,但他十分明白,南边诸多地方产生的妖物,都成了他炼丹的材料。
而一纯也不是将所有妖物炼化,有些不适合炼化的,他就圈养在手下,为自己办事,这也是朝廷里的人,虽然忌惮他,却不敢对他下手的原因。
乌家为了对抗一纯,这些年也没少费心思收集奇人异士。
若非这些人,一纯手下的毒物,只怕也能将乌家人吞噬。
乌家,太后,一纯,相互憎恨对方,又没有办法弄死对方,还得相互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