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想到洒落一地的汤药,厌恶的摇了摇头,用脚勾着踹上了房门,端着汤药走到了红衣身边。

刘珩坐在床榻上,抱起红衣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拿着药匙试着喂了一勺。与昨天的情况一样,红衣咬紧牙关不肯受用。

刘珩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随手拿帕子擦掉了红衣嘴角流出的汤药,不经意碰到了昨天被他用茶勺弄出来的伤口,已经结成了暗红色的疤痕。

刘珩嬉笑的把右手放在红衣的脸颊处,拇指无意识的搓揉着结疤的位置,“怎么,今天你还想占本侯爷的便宜吗?”

红衣似乎感受到了小侯爷的调戏,挣扎的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刘珩感受到了红衣的意图。反而更用力的抓住了红衣的下巴,等着他睁开眼睛。

挣扎了一瞬后,红衣烧的晕晕乎乎的睁开了眼睛,深褐色的双瞳疑惑的转来转去,似乎想弄明白自己正身处于何地,待看清刘珩轻薄的动作后,一脸不敢相信的震惊。

“你是谁?”红衣声音喑哑,一动不动的盯着刘珩问道。

刘珩邪笑一声,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欺负一下眼前的人,慢慢俯下身来紧盯着红衣的眼睛,含情脉脉的说道,“这么快就不记得我是谁了?你昨晚被我弄出来的伤口还没愈合呢。”

红衣听到刘珩的话后恼羞成怒,举起右手想要把刘珩推下床去,突然一阵刺痛,惊觉自己的右手无法受力,看着刘珩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拼力举起了左手,一掌把刘珩推了下去。

刘珩正要开口叫骂,转身看到红衣挣扎着正要下床,连忙摸出袖子里的迷药,对着红衣的方向弹了过去。

挣扎的红衣只觉闻到一丝异香,转头看到刘珩手里的小瓶子,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性子还挺刚烈,怪不得秦都尉要把你绑的那么严实。”刘珩把红衣从地上抱了起来,骨架子倒是不小,可整个人却很轻,肋骨根根分明,像是很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把红衣抱回床上重新安顿好后,刘珩拿起了桌子上的碗,准备强行给他灌进去,这次无论刘珩怎么用勺子撬,红衣都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人虽然昏迷着,牙关却死死咬住,始终不让刘珩得逞。

刘珩摸了摸快要凉透的汤药,最终还是选择了最有效率的老办法,闻了闻发苦的汤药,狠心捏着鼻子含下一口,扶着红衣的脸送了下去。

送药到一半,刘珩吐了吐舌头,这副汤药比起昨天的草乌可苦了很多。但愿明天红衣可以自己喝药,这种苦此生不愿再尝第二次。

又几次传送过后,一碗汤药居然一点没洒的都入了红衣的口,刘珩满意的看着手里空了的药碗,余光看到红衣嘴角的一抹褐色,伸手欲擦时,红衣条件反射般一口咬住了刘珩的手指,刘珩吃痛的哼了一声,只一瞬后红衣便松开了牙齿,任由刘珩摆弄。

“侯爷,器具备好了。”沈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刘珩闻声吓得差点扔掉了手里的药碗,连忙双手接住在空中转了两圈的玩,紧紧抱到了自己怀里,扬声说道,“你放在那,我一会去拿。”

安静了半晌后,沈叔慢慢的说着诺,接着离开了厢房。

刘珩长呼了一口气,把药碗放回了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起身把盛着凉水的盆和帕子拿了进来。

沾着凉水的帕子刚换过三次,刘珩已经略显疲惫,摸着红衣依旧发烫的额头,使劲把帕子扔进水盆里,不愿再做苦力。

半晌后,刘珩听到红衣烧的有些急促的呼吸,无奈长叹一声,起身走到水盆边,把帕子拿出来发狠的拧着。

“沈叔说的没错,这真的是个体力活。”刘珩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小声嘟囔着。

刘珩拿着冰凉的帕子走到床榻边,举起红衣的左手,用力擦拭着,当时就是这只手勾住了自己,扯都扯不掉的那种,“你不是求生欲很强吗?怎么烧这么久都退不下去?”

肌肤相碰时,刘珩不经意触碰到了一个细小的伤疤,好奇的把红衣的左手举起来仔细看着,发现五个手指同样的位置都有一条浅色的伤疤。

刘珩愣了一瞬,随后从衣袖处找出随身携带的弯刀匕首,试着放在了红衣的手上,握紧他的手抓住了匕首,完全贴合。

原来是他。

刘珩的弯刀匕首掉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一阵声音,床上的红衣似乎迷药劲已过,眉头紧皱在一起烧的很不舒服。

“原来我没说错,我真的把恩人救了回来。”刘珩嘲讽的说道,起身把还凉着的帕子放在了红衣的额头处。

“既然你之前救过我,那我这次就破例好了。”刘珩说着,伸手把帕子翻了个面,脸上虽然还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很多。

【作者有话说】:怎么?今天你还想占本侯爷的便宜吗?

第6章 失眠

门外的侍女低声叫了三遍侯爷的时候,刘珩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片红色。

也不知是草乌的麻痹效力太强,还是真的太累了,昨晚不知怎么便趴在红衣床边睡了过去,此时只觉胳膊发麻,全身酸痛。

忽的想起昨夜还没退烧的红衣,刘珩忍着酸痛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确定的又摸了摸自己的,发现温度差不多一样,应该没有大碍。

刘珩印象中,当年的救了自己的红衣虽一身狼狈,一副急于逃命的模样,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仿若秋水寒星。

眼前的红衣眼眶处的红肿已消散了很多,细长的眼角透着一股灵气,刘珩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突然有些理解了秦都尉的急色行为。

红衣忽的睫毛微颤,手指轻微挪动,刘珩连忙掏出迷药下给了红衣。直到他面色平和,全身逐渐松懈,刘珩才收回了迷药,长呼了一口气。

门外的侍女试探的叫了第四遍侯爷,刘珩起身整理着衣衫,走到门前推门问道,“什么事?”

“汤药已熬好,已到大人需要服药的时间。”侍女在门外小心的说着,声音里有一丝微微颤抖。

太阳正挂在上空,刘珩惊觉自己竟一觉睡到了午时。自从知道了那个「秘密」之后,这是第一次睡的这么踏实,突觉胃里了有些空,看着屈着身的侍女说道,“去备些简单的饭菜过来。”

“诺。”侍女低着头应着,手举着熬好的汤药死死地低着头。

刘珩从侍女手里拿过汤药,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端着汤药坐回床榻前,刘珩习惯性的端起来准备用老方法喂药,还未送到嘴里,汤药的苦味瞬间进入鼻子。

“你能不能自己喝药啊?这实在太苦了。”刘珩嫌弃的把药汤拿的远了一些,盯着红衣恶狠狠的说道,随后把红衣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拿着药勺试着往里灌了一口。

这次的红衣终于没有拼死抵抗,一勺药汤竟喝进了大半。

刘珩喜出望外,连忙找着帕子擦掉了红衣嘴角流下的褐色,转身又盛满一勺汤药,像哄孩子一样说道,“你最乖了,按时吃药才能尽快好起来。”

红衣仿佛感知到汤药并不是毒药,逐渐放松了警惕,配合着刘珩慢慢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