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叶季萌本想捉弄一下他，又怕言出法随，说些小猪小狗的玩笑话又太过像撒娇，想了想他临近考试，就说了句加油，试了下转成的声纹是什么样的。

叶季萌也下了软件扫描，听听看是不是真的能复刻，结果是内容倒没什么错误，就是声音失真了，有些刻板的电子音。叶季萌也就没了兴趣，就再没玩过这个，接着拿余南的手机双开打游戏。余南这方面有些大条，等叶季萌把手机给他之后，他也忘了这回事，就让软件一直留着了。

声纹就在叶季萌这段录音的后面，余南看着那张图片，福至心灵，总算知道要做什么样的戒指给哥哥了。

将叶季萌拥进怀里闭上眼，思绪混乱，忽明忽暗，像是陷入了混沌的泥水，对周遭一切有感知，但又不太明晰。手机稍一震动就彻底清醒过来。余南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自己都说不上有没有睡着，但精神很好，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他掏出枕头下的手机看，凌晨四点，银匠铺的大哥发消息告诉他，他已经到店里了。

“记得量指围。”

大哥如此提醒。

余南小心翼翼牵起叶季萌的手，用搓成细长条的卫生纸绕着叶季萌左手中指围了一圈，在合适的位置扯断纸条。

他现在还没脸皮厚到要送叶季萌无名指上的戒指，总觉得那样特殊的位置，可不能被一个低廉的银制品就给占了位置，无名指值得更好的。

将小纸条收好，余南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奔跑在古城带着水汽的清晨的风中，喘着气推开店门。

大哥叼着烟，问他：“想好要做什么样的了吗？”

余南点点头，掏出手机将两张如同心电图一般的图片点出来，两张图的峰数不一样，余南指着比较长的那张图，“这做这个尺寸。”

他掏出兜里的小纸条。

“另一个做我左手中指的尺寸。”

“这个款式倒是简单，就是要另做模具，你先把图发我微信，我打印出来，等下转印。”

余南把自己要戴的那枚交给店主大哥一步步操作给自己看，送给叶季萌的，从用硬土开模开始，余南都要跟着大哥自己一步一步来。

看大哥做得简单，等真正上手了，真的是处处都是细节，好在余南脑子不错，学得很快，握着刻刀的手很稳，小心翼翼将线条刻出凹槽，不偏不倚，生怕歪了一点软件就扫不出来了。

大哥说模具做好，剩下的事就简单多了。

将滚烫的银浆倒进模具，粗打磨，细打磨，弯曲成想要的尺寸，抛光。余南全神贯注，盯得眼睛都有些酸痛了，比高考还不敢有一丝松懈。直到店外逐渐热闹起来，阳光和熙地照进店里柜台上，木盒里装着两枚款式粗看差不多的戒指，细看波纹的款式，每个拐点都不一样。

店主大哥夸余南，“做得很不错了，手稳，做出来的东西也就不会差。”

余南不好意思地抿唇笑，将钱转给店主大哥。叶季萌还没打电话来找他，看来是还没醒，自己现在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第九十章

顺路买了早餐，装在外卖盒子里满满当当的馄饨，两盒叠在一起，用塑料袋装得牢牢的。余南才刷房卡进门，就看见叶季萌坐在床上，听到门这边的动静，偏头看过来。

“你出去了？”叶季萌揉着眼睛，说话还有种没睡醒的嘟囔，嗡嗡的。

“嗯，出去买吃的了。”

余南将手中馄饨举高示意，走到一旁放下，弯腰拉开凳子的时候趁机伸手进口袋里将装戒指的盒子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它更深更隐蔽些，这才走过来将叶季萌抱着坐起，蹲下帮他穿上拖鞋。

“好啦，哥哥快去洗漱吧，洗完我们一起吃东西。”

叶季萌嫌他啰嗦，白了他一眼。

民宿卫生间旁的墙上挂着一台菱形时钟，叶季萌走进去之间顺便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他一向很能睡，并不觉得大中午起床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对余南说的话挑剔地发表意见，他嘀咕，“都中午了还吃早餐呀？”

余南接开塑料袋的手一顿，迟疑了下：“那不吃了，等哥哥洗漱好我们去外面吃午饭。”

可馄饨是余南特意出门买回来的，再说他现在不吃，舍不得浪费的余南肯定会找机会自己偷偷吃掉冷的。

叶季萌含着牙刷，说话伴着泡沫的糊音，“午饭就吃馄饨好了，但那点肯定不够，你看看外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吃的。”

说完还是不放心余南，余南读书聪明，可是在花钱这方面傻啊，还奉行所谓的健康饮食，吃得清淡。叶季萌叼着牙刷蹬蹬两步扑在余南背上，手指点点点，然后不顾余南不赞同的眼神，下单了西餐厅的汉堡披萨，考虑到余南的心情，他有些不情愿地点开饮品分类，选了一壶鲜榨玉米汁，大言不惭：“这可是新鲜玉米现榨的，蔬菜汁，很健康了。”

用余南微信把订单代付发到自己手机，愉快付钱，叶季萌哼着不成曲的调子接着洗漱去了。

洗完往床上一坐，领导一般视察一圈，看着那张餐桌皱眉，只能坐两人的桌子有些逼仄了，还正好在房间里背光的地方，也有些暗，他不想在房间里吃。

看窗外天气不错，万里无云，露台屋檐又很好地遮住了太阳，吹风进来是让人舒适的凉意，“拿去去露台吃吧。”

来这住了两晚，还没上露台玩过呢。

叶季萌起身去提馄饨，被余南拦了。

“哥哥等我打扫。”

露台上的长毛地毯看起来很能藏灰，都不知道民宿的员工有没有好好打扫过。

余南去借了吸尘器和别的工具，任劳任怨将小露台收拾了一遍，又拧着冷了的馄饨下楼找民宿的人借微波炉加热，顺手将点的外卖带上楼，一番折腾也到了饭点，两个人都饿了，挤在一堆，盘腿坐在地毯上，狼吞虎咽吃着馄饨。

吹着凉风，看着古城绵延的屋顶，漆黑的瓦长了一层细碎的青苔，被太阳晒得有点萎靡。

叶季萌指给余南看，“你看那里的蒲公英长得还挺好，胖乎乎的一朵。”

他咬一口披萨。东张西望的余南还是没有看见他说的胖乎乎的蒲公英，他啧了一声，脱掉一次性手套，伸出手指将余南脸推到那个方向：“就在那，屋嵴上。”

话音刚落，凉风吹拂，本就登高的蒲公英四向摇摆，余南只看到了被晃洒出来乘风飞走的种子，在蔚蓝的天悠闲地远行。

他觉得自由畅快，叶季萌却觉得可惜。

“呀，秃头了。”

余南哭笑不得，伸手将叶季萌揽在怀里，阻止他想再吃一块披萨的动作，拿起杯子喂他喝玉米汁。

“哥哥既然点了就要喝完。”

这玉米汁虽然入口醇厚味道不错，但喝多了也架不住犯恶心。

一壶玉米汁是四个人的量，光叶季萌喝一个人就被余南哄着骗着喝了三分之二。现在余南还要再喂，是有点怪叶季萌乱点东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