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别害羞，我舅舅舅妈人很好相处的，”

叶季萌大半个身子被他拖出了车厢，余南对着那双有些干燥的唇亲了亲，“实在不行就一直跟着我，我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丢下哥哥不管。”

“好啦！”叶季萌觉得有些丢脸，挣开余南的手，整理了下衣服，“我跟着你过去。”

他嘀咕，“明天再也不来了。”

就算他要来余南也不给了，叶季萌没睡好不说，还得在这受拘束，好可怜。他伸手帮叶季萌整理了一下头发，锁好车门，两个人牵着手走出停车场，才到路边，叶季萌怕被余南家人发现，就把手抽了出来。

余南低头看了眼，抿唇，看着眼前穿梭往来的车辆，还是伸手揽着叶季萌肩膀，将他按在怀里。

他低声道：“哥哥小心点车。”

勾肩搭背对于两个关系好的男生再正常不过，就是有些贴得太近了，叶季萌不自在扭了一下，反而被搂得更紧了。

趁着车流少，两人小跑着过了马路。

坐在门口围着大盆备菜的几位大妈正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嘴里也不闲着，东边的西边的什么事都能说上两句，讲到别人的私密，默契十足地压低音量，头凑在一起聊两句，又哄笑着散开，看着是热闹得很。余南的妈妈也在其中，她背对着人行道坐在矮脚木头凳子上，穿着水靴，手脚麻利地两三下就把一把香葱去了皮，丢进脚边的塑料框中。

坐她对面的大妈看到了余南，伸手拍拍她，冲着她努努嘴，“你儿子过来了。”

这位大妈在余南舅舅家饭店干的时间长，也是余南家的半个亲戚，所以认识余南。

余南妈妈这才转过头来，起身时顺手将手上的泥土抹在围裙上，“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她看到余南身边的叶季萌，一愣，觉得面熟但又想不起哪里见过，就问余南：“这是你同学？”

意思是问他来舅舅店里帮忙还带同学来做什么。

余南含糊嗯了声，没回答，反倒是叶季萌有些别扭，但还是客客气气地打招呼：“阿姨好。”

把余南妈妈弄得不好说什么，忙让他进去坐。

现在饭店里的桌椅还没布置好，叶季萌不知道该做什么，手足无措地看着余南。

而余南这边，知道他是余南妈妈的儿子后，门口这几位洗菜的大妈可热情了，拉着他问东问西。

“哎哟，这就是小李家儿子，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得好乖。”

可能是余南妈妈没少跟她们说自家儿子的事，这群大妈们对余南的信息了如指掌，还问他：“考试考得如何？准备报哪个大学？”

另一个乐呵呵地接话：“考出来你妈就享福了，等后面分工作，就是坐办公室的了。”

别人推她一把，笑她不懂：“现在都不包工作了，你哪年的老黄历了还在看。”

余南察觉到叶季萌的不自在，一边往店里走一边道：“妈，我们来得早还没吃东西，你们吃早点了没，我煮了大家都吃点？”

余南妈妈忙道：“你去厨房随便弄点吃吃，我们是已经吃完了，不用管我们。”

余南点头，拉着叶季萌就溜了。

第七十二章

余南舅舅正在厨房熬着猪骨汤，余南拉着叶季萌进去，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说明情况：“舅舅，我过来找点东西吃。”

他舅舅笑眯眯看了叶季萌几眼，他的外甥这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家人面前，加上叶季萌长得又白净乖巧，能不嫌弃余南家庭和他玩在一起，作为长辈的对于这个小朋友心里也有些喜欢。听他们要吃东西，忙把大铁锅里的骨头汤舀出一大勺倒在旁边的小锅里。

“煮点面条吃，汤是才熬好的，肯定香。”

余南转身去橱柜里拿鲜面条出来，叶季萌亦步亦趋跟着他，总觉得余南舅舅在看自己，不好意思的。

两人简单煮了碗面，也没去外面坐着，就在灶台着站着吃完，余南接过空碗去洗，叶季萌左右看看，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就去贴着余南。

余南摆放桌椅板凳，他也跟着放几个下来，余南去小仓库扛米出来泡着，他帮忙拿水管。叶季萌是没干过活的人，做不仔细，就忙活了半小时，白色的卫衣就不知道在哪蹭脏了，一条黑乎乎的印子横贯肩头，伸手一摸还有些油腻腻的。余南皱眉，拉着他到水龙头前蹲下，那里有把鞋刷，沾着点洗衣粉揪着他肩头的衣服刷，也不敢把他衣服弄得太湿，勉强将脏污颜色刷浅一点，就把叶季萌拉起来，按在收银台后坐着。

“哥哥歇着吧，现在不忙，等会儿有事再叫哥哥帮忙。”

“我不要......”

看叶季萌要不乐意，他忙挤进拥挤的收银台，靠在台面上，时不时伸手整理墙柜上的饮料：“反正没什么事，我也陪哥哥歇一会儿。”

叶季萌盯了他一会儿，才安下心来，掏出手机玩。

他把手机音量调小，做rpg游戏今天的日常任务，正入神，丝毫没留意到余南假装着整理柜台，一步一步往外挪，已经偷偷溜到了别处。

这款游戏的日常点两下也就做完了，就是大早上找不到人组队刷本，叶季萌准备晚上再继续。从游戏世界回过神的叶季萌这才觉得有人在看自己，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如影随形，叶季萌抬头四处看了看，正对上门口大妈的视线，大妈冲他笑了笑，偏头冲着旁边人的耳朵，手掌5挡住嘴巴嘀咕着什么，叶季萌觉得她就是在谈论自己。

他有些不满，正要跟余南告状，才发现余南早就不在柜台这边了。

嗖的一下站起身，叶季萌装作漫不经心闲逛的样子，将店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余南。店里的四五个人忙进忙出，没人顾得上他，他站在柜台旁，也不知能做什么，装作很忙那样翻看垒成一摞的菜单。

等了会儿，余南还是没出现，叶季萌有些想走了，摸了摸口袋，车钥匙也在余南身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别人说自己要离开这件事。叶季萌心里的焦虑像火苗一般一下子蹿了起来，尴尬和无措将他包围，几乎刻板行为的，他将店里的凳子按离圆桌一肘宽的距离拖出来摆放整齐，跟有强迫症似的。

但桌椅数量终究是有限的，折腾完桌椅，余南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叶季萌坐在店门口台阶上，有些可怜兮兮。

余南妈妈出来喊他：“小同学，来店里坐啊。”

叶季萌摇摇头，声音含糊，“不用了，我在这晒会儿太阳，阿姨不要客气。”

也不知余南妈妈听清楚了没有，反正她缩回了头，又去忙自己的。

而余南可算是骑着电三轮车摇摇晃晃回来了。

刚才舅舅让他去农贸市场拉定好的菜，他看看沉溺于游戏世界的叶季萌，想着也不远，自己去不了多长时间，就没叫上他，没想到菜摊老板弄丢了清单，又在那重新称菜登记，耽搁了好一会儿。

他远远看着叶季萌小可怜样地坐在楼梯上，心里一紧，松开油门停在路边，也顾不得去找斜坡开上人行道，伸手要接叶季萌。

而叶季萌听到刹车的声音，抬头看到是余南回来了，跳下楼梯忙往这边跑，找到主人的猫似的，还被翘起来的地板砖绊得一个踉跄，还好余南接得快，叶季萌扑进他怀里，两人歪歪扭扭跌回电三轮的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