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下来发给余南，附文：要不给你也开一副药带回来？

想着小傻子一定会被逗得耳根通红，叶季萌心情就很好。

但余南没回。

翻了翻聊天记录，这几天自己倒鸡毛蒜皮一通分享，刷屏也似的全是他的绿色气泡。余南一天回复不了两条，还都是“吃了”“准备睡了”这种不知道敷衍谁的话术。

叶季萌啧的一声，收起手机。

正好叶父从二楼下来了，大概是给的钱够多，老中医亲自送下来的，排队等喊号的病人纷纷跟他打招呼。

别说，这中医看着还挺老当益壮的，头发乌黑，腰背挺拔。

看到叶季萌时，老中医那双敏锐的眼将他扫视了一番。叶季萌在网上看过，说有些技术很牛的中医能通过望闻问切看出你最近有没有性生活，他被老中医盯得有些不寒而栗。

一个星期前纵的欲，现在也能看出来？

好在老中医只是说：“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心脑血管，年纪轻轻的，脾气不要这么大。”

叶季萌觉得应该是这几天被叶父气狠了才有点小问题，养两天就没事了。但到了海城的当天晚上，还是怂怂地网络预约了三甲医院的专家号。

拿着医生开的检查项目单，叶季萌看了眼电梯方向，人有些多，反正也就三楼，还是走楼梯去一楼大厅缴费。

只是怎么走着走着人就不动了。

前面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一口楼梯口被人堵着，大厅也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往同一个方向看，还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聊着。

依稀听得见女人边哭边骂，就是哭得声音含糊，听不清说什么。

保安来疏散，路过的医生都来帮忙，都拉不开爱看热闹的人。

叶季萌对看热闹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他被人挡了路，喊了让一让也没人听，他有点烦躁，叹着气随便往热闹的中心瞟了一眼，怔住了。

手中的项目单滑落，被过来看热闹的人踩上脚印，又被鞋划拉着撕破。叶季萌已经管不上了，他推开人群，一把拽过那穿着蓝白色校服的瘦削身影，将人护在了身后。

突然又冲出来的人让周围噤声。

让叶季萌的话格外清晰：“滚开！”

叶季萌突然发火将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警笛声响起，附近派出所的民警从车上下来，嘴里喊着，“凑什么热闹呢？该做什么赶紧去做，不要妨碍医务人员。”

一边拍拍最外围人的肩膀示意他们离开。

那身制服威慑力很大，人陆陆续续走了，医院的安保也跟着赶人。

人群散去，四个人依旧在这对峙。

女警伸手将地上哭得嗓子都哑了的中年妇女扶起来，掏出纸巾给妇女擦眼泪。中年妇女旁边站着的，脸色焦黄，头发油腻糟乱的干瘦男人抽着烟，眼神凶狠地看着叶季萌身后。

叶季萌大概猜出这两位就是余南的父母，皱眉，将人护得更紧了。

本来一直都竭力保持镇定的余南被叶季萌紧扣住了手，叶季萌暖暖的后背贴在他胸口，干燥的掌心触发了他这许久压抑的情绪，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是看到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余南难以自控地颤抖了起来。

余南想哭，但已经不知道人是怎么哭的。

后背的震颤实在太明显，手里的手更是抖得他用力才握得住。叶季萌回首看了余南一眼，那双澄澈的眼布满血丝，他心疼，却又不敢在人父母面前做什么，只能报以安慰地一笑。

余南稍微冷静了一点。

这些天被折磨得都迟钝卡壳的大脑都没思考叶季萌为什么会来医院。

他只知道

又是叶季萌，一直都是叶季萌。

这一次的难堪绝望之时，叶季萌又站在自己的身前了。

第十八章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非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这么难看？”

大概是看这边的当事人一脸郁色，谁都不想开口说话的样子。除了一直在低声安慰余南妈妈的那个女警，其他的民警到周围问了一圈，确认好了情况，才打开黑色笔记本走过来。

“能不能协商好？不能的话就去所里慢慢说。”

一直在哭的余南妈妈听到这句话，那眼泪马上收放自如，脸上马上堆笑道：“哪协商不协商的，家里小孩不懂事，跟他爸爸吵架呢。”

又伸手过来想拉余南，却被叶季萌带着往后退了步给躲过去。

叶季萌先发制人，阴阳怪气道：“阿姨，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他脸长得嫩，又是一身卫衣牛仔裤，余南父母把叶季萌认成余南的同学，对一个小辈倒也没有面对民警那样的殷勤，嗔怪：“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自己的儿女，那是掉下来的一块肉，哪舍得随便动手？”

“是吗？”叶季萌冷笑，“那刚才这里围着那么多人，我还以为家暴了呢？”

他转过身看着余南，少年白皙的右脸颊上已经肿成一片，他低着头，显然不太想让别人看到。叶季萌从过来就一直处于混乱之中，下意识将他护在身后，还没认真看过余南，现在目光触及那片红肿，瞳孔微缩。

他说家暴只是在想民警面前把事情说大，让余南父母往派出所里去一趟算是给点警告，他真的没想过余南真的被打了。

皱眉，极力压制住冲动。叶季萌说话已经是从牙间往外挤了，他盯着余南爸爸那只拿烟干瘦的手：“叔叔，余南是个大孩子了，他也是有尊严的人，当众扇他耳光不太好吧。”

“儿子忤逆老子，打就打了，谁敢有意见？”

民警象征性地拦了一下，“行了，再吵就带你们去所里说。”

负责记录的民警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