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她的道德底线不允许她纵容自己,去t谅哪怕是身为她老师的关月眉;可她丰沛深长的情感束缚不住她奔逃的理智。

沈繁枝茫然四顾,走廊上空无一人,她的大脑空白一片。

她像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一间空的房间。

她看到那里有一个衣柜,一个很大很大的衣柜……她打开柜门,躬身钻了进去。

孟印珈看到沈繁枝失魂落魄地闯进了一个尚未完工的化妆间,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总不能次次都是她沈繁枝占上风是吧?这回她孟印珈,就算手段再卑劣,也要让那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吃点苦头。

四下无人,孟印珈鬼祟地上前,关上了虚掩的门板,并且转动门把上的钥匙,上锁,拔下。

燕京大剧院前场,天河杯b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到第四位表演者上台时,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却怎么都找不到第六位上台的参赛者候场。

与此同时,沈繁枝的老师和工作室的伙伴已早已为了找她,而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人说,最后一次见到沈繁枝是因为二楼的洗手间人满为患,她走安全通道去别的楼层了。

可是上下两楼,安全通道、厕所、过道、空房间,几乎没有人影,就连那间写着“装修中,误入”的化妆间,都锁着门,似乎并无人在内。

因为若是沈繁枝在里面,那么她被反锁了,就一定会呼救。

没有人知道的是,当沈繁枝陷入一种对于她来说非常糟糕的境地时,她就会钻进隔音效果极好的衣柜内,把自己放空,不言不语。

通常这种发泄情绪的方式,不会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只要她在里面待够了,再将她带离衣柜,她就会逐渐平复自己。

然而,知情此事的人,除了沈繁枝粗心的母亲,就只有司岍。

就连关月眉都不知道,沈繁枝有这样一个封闭自我的宣泄方式。

所以她就不可能想到,正是因为他们认为万万不可能的上锁的房间,里面关着一个正在被矛盾的思绪不断戕害的沈繁枝。

司岍闻讯赶来时,第五位参赛者也已经表演完毕,他几乎是一脚踹开了化妆室的门,从紧闭的衣柜里,抱起沈繁枝。

她浑身都在不自主颤栗,那是她崩溃到极点时,身体做出的应激反应。

司岍捧起她的脸颊,b她与自己对视,“不要再去思考了,沈繁枝。我只要你告诉我,b赛要继续参加,还是不要?”

沈繁枝的听觉好似这才渐次回笼,她听到前场的主持人,正在插科打诨地说着一些无聊的废话,还时不时g笑几声,自己给自己捧场。

眼前的男人,汗水自他额头滴落,他的眼尾微微泛红,x腔起伏剧烈。

沈繁枝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靠他厚实的肩背,将暖意和力量传递给自己。

“我要去的。”

“好,”司岍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我这就带你上台!”

好多年后啊,当所有人都忘记这一届的天河杯冠军到底是谁时,也依旧有人记得,那一天第六号出场的选手,是被人抱着上台的。

只见她双眼紧闭雪白的纱裙上沾满了落尘,而她被一个清举俊逸的男人抱上舞台中央,任她躺在那个用来定位的十字标签前。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深情俯身,吻上那个似在沉睡中的女人的红唇。

剧院里鸦雀无声,静得好似能听见针落。

就连奉命拖延时间的主持人,都被这种特别的奇异方式给震慑了,傻站在侧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一吻毕,男人起身迈开步子,走向主持人。话筒里传来一道低醇悦耳的男声――

“接下来请欣赏,六号选手沈繁枝带来的古典芭蕾独舞,《睡美人》第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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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唯一的皎月

司岍在台下有一个保留座,所以他和主持人下台后,他没有留在侧幕,而是回到座位上,静静观赏台上已然苏醒的“睡美人”,灵动欢欣地踮起脚尖,旋转、交叠两腿跳跃、抬腿,定住身形,再次留头转头,全立旋进……

短短两分钟的古典芭蕾表演,却对舞者的身形t态、控制力和柔韧度有着极其苛刻的要求。沈繁枝脚步扎实,身体舒展,平衡感极好,没有天花乱坠的高难度动作,却在这出经典芭蕾剧目上,大胆做了表演形式上改编。她将这段爱洛公主变奏跳出了少女狄安娜的风格,初醒时懵懂恬静,步伐拘束,小提琴拉高八度曲调变轻快后,她的神态转而张扬雀跃,有了情窦初开的大胆果决。

舞台上的爱洛公主,又岂止有着少女狄安娜的影子,那更像是沈繁枝本人啊――

司岍作为沈繁枝的丈夫,却见证过太多太多,羞赧青涩的她、勇敢坚定的她、妩媚动人的她……她在台上踮起脚尖翩然起舞,一颦一笑、一步一跃,统统都蹁跹坠入他的心田之中,牢牢生根。

他望着她,脑海中走马观花般回闪过无数画面,恍惚间,他终于明白不远处那个坐在评委席的法国男人,为什么会称她为“皎月”。

最后沈繁枝躬身谢幕,四周人人起立鼓掌,掌声雷动,而司岍沉浸在舞者沈繁枝的世界里,久久不能回神。

司岍还有工作,他要帮忙招待pob里说俄语的那几位明星舞者。那几位是真正的大咖,所以哪怕压轴演出,对于舞台的要求依旧非常严格。

b赛下半场创意编舞的舞台设计很重要,在繁复华丽的不同参赛者舞台道具之外,还要为pob特别准备一些十字定位标签。

跟着司岍过来接待外宾的孟印珈,听完那几位的需求后,自告奋勇接过胶布跑上台,想要趁机献个殷勤好给上司们留下好的印象。

“这个小孟做事倒是蛮积极的,”说话的还是关姿瑾那位同事,“那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还要接着折腾呢!”

“您先带着贵宾去吧,我去交代小孟几句就来。”司岍冲对方颔首告别,转身朝舞台走去。

偌大的舞台上,幕布垂地,工作人员在幕布后忙碌,只孟印珈跪坐在地上贴十字定位签,神情专注。

“啊!”

一声短促刺耳的尖叫声在舞台中央骤然响起。

孟印珈抬头,看到一张冷若玄冰的俊颜。

“哪只手锁的门?”

漆黑的皮鞋狠狠碾过孟印珈白皙的手,她在痛入骨髓的滋味中,听见司岍说,“幸好我老婆没出事,不然我毁了你这只手都算轻的。”

厚重的幕布掩去了孟印珈尖利的嗓音,也或许有人留意到了她的叫喊声,但无人拉开幕布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