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朝映喃喃说:“不太寻常。”
“之前我就觉得有点奇怪,现在想想,就更有趣了,统统可以帮我找一找她吗?我知道你办得到的,对不对?”
系统几次询问都被避开,芯片的温度一度升高,但宿主提了要求又不能不做,只能一边委委屈屈地在监控中截下郭巧慧的高清面部全网检索,一边试图让宿主就范:“您能先离开这里吗?”
“不可以。”
季朝映耍赖,她轻声说:“我很久没来过这里了,统统,妈妈不太喜欢这个房间,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可以吗?”
她都这么说了,系统哪里还能说不行,但她和季朝映绑定了这么久,也学聪明了:“那您到底在吃什么?”
系统直觉那绝不是什么可以咀嚼的食物季朝映进入这里时,除了她自己,什么都没带!
代表系统情绪波动的电流音在脑海中起伏,季朝映有点无奈,又有点心软,她说:“那系统想拿什么东西做交换?”
系统知道她的习惯,毫不犹豫地给出自己一半的积蓄:“如果您告诉系统,系统就将积攒的积分分给您一半。”
季朝映又要笑了。
她往左侧倒去,直到身体接触到地板,然后她挪正身体,仰躺在地上,将小腿搭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仿佛躺在一口黑色的棺材里:“我才不要统统的积分,那种东西,慢慢攒就是了,统统应该搜索出我想要的东西了吧,给我看一看。”
“……”
系统有点气馁,但还是如愿地把信息展示出来:“……系统没有找到通缉令,只搜索到了少部分的寻人启事,发布时间是在八个月前。”
“……啊。”
季朝映喃喃:“原来是这样。”
没有通缉令,也就是说明那位幸运的家人没有死去,或许只是昏迷休克,既然是“家人”,那么对方不予追究便显得情有可原。
系统继续在她耳边说:“除了寻人启事之外,系统还找到了一些可能和她相关联的信息。”
那是在发布了寻人启事的图片视频的评论区里,有IP地址在相同区域内的评论唏嘘转发。
“她好可怜的,我们班的同学说她放学的时候正好看见家里人出轨,受不了刺激就离家出走了,结果出轨的那个出门追她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成了植物人……现在家里全靠她妈一个人撑着……”
“第三个月了,还是没有踪迹,我看大概率找不回来了……”
“六个月了……如果还活着的话,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好可怕,我们学校都说她可能被拐走卖器官了……”
季朝映又想笑了。
她一边笑一边摇头,狭小的空间将她紧紧包裹,是种无与伦比的安心,系统简单说完,着急地催促她:“轮到您了,宿主,您”
到底在做些什么?
上一次见到宿主不停的笑,还是在警局的单间里,系统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十分不安,那电流音嗡嗡作响,几乎要把季朝映能听到的所有声音都盖掉。
“……我以前有一个坏习惯。”
季朝映说:“我喜欢吃手指。”
她伸手在头顶摸索,在距离头顶大概五厘米的位置摸到了沉重的门板,她在厚实而沉重的门板上拍了拍,手指触摸到了一些细小的,抓挠的痕迹。
季朝映闭上眼,试图去感受那种仿佛被世界隔绝的寂静,但系统的电流音就像恼人的心跳一般响个不停,让她不能再像是以前一样,去细细品味黑暗、寂静和孤独。
……因为系统就在她的脑海中,或许就算她打开自己的大脑,也无法和对方分离了。
季朝映轻轻地叹息,却也不觉得多么遗憾,她轻声说:“那还是在小的时候染上的坏毛病,或许是因为口欲期没有被满足……大家都是这样的,统统。”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我想休息一会儿了,可以吗?”
系统迟疑片刻,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却听见宿主的呼吸声变得平稳。
她睡着了。
柳林在下午的时候重新下了楼。
房子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哪怕是小狗都受到影响,不再像之前一样活泼地打闹追逐,柳林在它们朝着自己龇牙的时候亲啧了一声,然后动作自然地打开冰箱,在底层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了两块红肉。
冲着他呲牙的狗已经开始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柳林毫不犹豫把门一关,把它们隔在了厨房外,二十分钟后,他端着两只碗走了出来,那是一碗刚刚出锅的酸汤面,以及一碗被切成块状的白水煮肉。
他才刚刚让目标打开心扉,还不到算账的时候。
柳林把那碗肉丁倒进了狗碗中,成功让它们没空再围着自己呲牙咧嘴。
当他把面吃到一半的时候,陈拾意也下了楼。
她的模样比起之前显得疲惫许多,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过的短发有些凌乱,那张总能露出威慑性神情的脸上带着倦意,柳林面不改色地指了指厨房的位置,“里面有留。”
这自来熟的举动,让陈拾意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但这里不但是小镇,还是在小镇外沿的居民区,完全不提供外卖服务,陈拾意站在楼梯上停顿了几秒,还是走进了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面出来。
这还是她到这里以来第一次进入厨房,最开始的时候,陈拾意还曾经怀疑过季朝映有意无意地阻拦她进入厨房是因为在地下室圈养了一个人……结果没想到那里只有一只狗,想到这里,陈拾意微微抿紧了嘴唇,端着碗坐到了柳林对面。
对方身上有问题,不管是现在她所知道的哪一点,都在告诉她这个事实,最开始她在担忧女孩会被他带偏,但实际上……
想到让人心情沉闷的部分,陈拾意捏着筷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还吃不吃了?”
柳林被盯得身上简直要被钻出来两个洞,哪怕知道坐在对面的女人其实是个警员,并且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不干净”,他仍旧神色如常:“难道你不觉得,一直这么盯着人看不礼貌吗?”
“我也没想过,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会考虑礼不礼貌。”
“好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