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说张家嫂子,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酸的很,该不是云小子没请你家栓子,你心里记恨上了吧。”
“放你娘的屁!你少在这给我胡咧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大牛不也一样没去成。”
“那又咋样,云猎户没瞧上我们家大牛那是大牛没本事,人家云猎户帮着村里除了野猪,就是不要钱我家也愿意给搭把手。”
......
在吵吵嚷嚷的人声中,十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有的抡着大锤,有的扛着铁锹,大家一起使力。
“轰”的一声,一堵堵黄泥院墙轰然倒地,激起一地尘土。
先推了外头的院墙,再拆里头的屋子。
云裴今天没上山,拿了工具跟着大家一起干,不过也只有开工这一天,剩下的时候,他依旧要在山里头跑,打猎,盖屋的事儿,只能交给马卫川和马兴业两人帮忙盯着。
这些天为了家里盖屋的事儿,他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秋冬以后山里猎物都吃的肥,他也得赶紧再打些猎物。
盖一次屋花去不少银钱,也让云裴多了几分紧迫感,想看看能不能在入冬前再打点值钱的东西回来。
家那边忙着,马婶儿家的灶房也忙的热火朝天。
准备十几个人的午饭可不轻松,顾柳一大早就开始在灶房里洗菜,择菜。
马婶儿,杜氏和马卫锦也来帮忙,不然光靠他一个人肯定弄不过来。
动土的第一天,顾柳想给大家做点好的。
肚里吃饱了才能有力干活,也能干的更卖力。
至于要弄的菜,顾柳心里也已经想好了。
马兴业昨儿去隔壁村里给人杀猪,拎回来一副猪下水和一大盆猪血,猪血放了盐和水以后凝固成一大盆。
顾柳花了十文钱买了下来,就可以做成三个菜。
韭菜炒猪血、大酱炒猪肝和炝炒肚丝,再拿上次云裴留在家的野猪肉和菌子炒一碟。
其余的,再做个清炒丝瓜、水芹炒木耳和蒸南瓜,再把主食的玉米馒头蒸上。
这样即便是十几个人也能吃的很好了。
一听十文钱的猪下水和猪血就能做出那么多菜来,马卫锦眼睛都瞪圆了,竖起大拇指夸道:“柳哥哥,你可太厉害了!”
这些菜不仅都不贵价,还都能沾着荤腥。
杜氏和马婶儿也直夸顾柳会过日子。
杜氏一边用刀划拉木盆里的猪血,一边感叹道:“还是柳哥儿会弄吃的,哪儿像咱们,吃了几年猪下水,还是只能想到些水煮啊,炖汤的法儿。”
自从马兴业学了杀猪、劁猪的手艺以后,农闲时便经常去别村里帮人杀猪,按规矩,帮人杀猪杀一头二十文,另外主家还送一副猪下水。
猪下水也是荤腥,但这玩意儿腥臊的很,虽然价钱比一般猪肉便宜不少,但一般除了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很少有人会专门买来吃。
他们家因为公爹帮人劁猪,猪下水倒是经常能得,一家人吃的都不愿吃了,偶尔放了大料来卤上一锅,吃是好吃,但是吃一次也贵的慌,糖、八角、桂皮那些东西都不便宜。
顾柳正坐在院里的小凳上用木盆洗猪肚,一般猪下水里也就猪肚比较多人会吃,闻言笑了下,说:“要是春天的时候,还可以摘点枸杞叶子和猪肝、猪肠,滚一锅枸杞下水汤喝,也好喝。”
马婶儿听了笑着应了一声:“行,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让秀云跟你一块上山去摘枸杞叶。”
四个人在院里有说有笑,一早上转眼就过去了。
日头渐渐升高,从东边攀到了头顶,时已近午,村里看热闹的人家早已各自散去。
顾柳从马家过来的时候,便见那青山脚下,自己住了几个月的小院已完全变了副模样。
人多做起事儿来就是快,家里外头四面的院墙都已经被推倒了,化作一摊废墟,里头的屋子也只剩下西侧柴房的一面残墙。
十一个人有的拉着板车一车车的往外运拆下来的木头、石料和其余一些杂碎的东西,还有的轮着大铁锤砸屋里的土炕和灶台。
看这速度,再有一个下午就能都拾掇干净了。
顾柳看着心头火热。
见顾柳过来,云裴知道是午饭做好了,便招呼大家一块去吃午饭。
帮人做工,除了每天的工钱以外,主家人还会包一顿餐饭,这是惯例。
只是大家心里也明白,中午这顿未必能吃上什么。
毕竟是白给的一顿,人又多,荤腥油水那是想都不必想,碰上好点的人家,能给些馒头干粮之类的填填肚子就不错了,若是遇上抠缩的,熬两锅稀米粥的加上几碟子腌菜就糊弄过去了。
肚里吃不饱,还得干力气活,常常到了半下午就没了力气。
因此,一群人到马家,看到那院子里支起的饭桌上放着那满满的菜的时候,通通都愣了一下。
韭菜炒猪血、大酱炒猪肝、炝炒肚丝、菌子炒肉片...打眼一瞧就是四个荤菜,比那素菜还要多,旁边还放了一筐刚蒸出来的黄灿灿的玉米馒头。
十几个汉子看的眼都直了,纷纷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好家伙,这比他们平时在自个儿家都好。
也有那忠厚老实的瞧着这么多好菜心里忐忑,搓了搓手,走过去对云裴小声道:“云兄弟,这么多菜,这...”
云裴扫了眼桌上的菜色,知道那些荤菜大多都是猪下水做的,大约花不了多少钱,也知道头一日,顾柳定是想做顿好的,算是让大家安下心来,往后好好做活儿,于是笑了笑,说:“没事儿,吃吧。今儿头一天,我夫郎想做顿好的慰劳大家,早上大伙儿都辛苦了,中午好好吃一顿,下午再接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