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卫锦说的时候还颇为不忿的嘟起了嘴:“我瞧着那席子上做的菜,还不如我裴子哥成亲的时候呢。”
这倒是真话。
顾家办喜事那钱全花在迎亲的仪仗和喜乐这种充门面的东西上去了,喜钱没撒,晚上的喜宴也办的不咋地。
一张桌子坐十个人的偏偏放了十二三张凳,席子上的肉菜也只有四个,端出来的那锅汤,说是鸡汤,喝起来却稀淡的跟水一样,连一根鸡肉丝都没捞着。
村里人私底下都在笑话李玉梅这喜事儿办的那是叫做池塘里的水草浮得很。
马卫锦说到一半,却见顾柳耷拉着眉眼,一副恹恹的样子,还以为他说错话了,提到了他不想提的事。
顾柳忙摇了摇头,脸却蓦的红了。
他提不起劲儿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今天身上酸软的厉害。
云裴昨晚折腾他折腾的深,到底是年轻,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又等了那么久才开荤,这段时间颇有点叼了肉就不松口的架势。
顾柳夜里有时候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的直哭,甚至心里都战战兢兢的,是不是他也看过那种图籍,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花样。
也亏的是顾柳脾气软和好说话,怎么样都不会生气,要是换了张二柱夜里这样对夏天冬,夏天冬早闹起来了。
只有通晓人事的夏天冬瞧出了门道,闷着头嘿嘿直笑,被顾柳瞪了一眼才收敛了些,又对揉了揉马卫锦的脸对他说:“别不高兴了,那头的好戏才刚开始呢,瞧着吧。”
朱氏那样的性子,说的好听点是性子爽快,会来事儿,要是说的难听点,那就是心机深,不是个好拿捏的。
才刚嫁过来就知道和村里人搞好关系,搏个贤良的好名声,李玉梅那一家人的德行村里人都知道,等以后要是闹起来,村里人能不向着她?
说不上再过几天就要和李玉梅争着管家里的钱了,还有的闹呢。
总而言之,顾家那边的事儿顾柳全当个热闹听,实际没咋往自己的心里去,他自己家里的事儿都忙不过来呢。
云裴定下了,等到九月中旬,家里就要开始动工盖新屋了。
新屋必须得趁着下雪之前盖好,否则天冷了没地儿住不说,连请人干活儿都不好干。
他们这儿一般十一月开始下雪,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月,还是挺紧的。
盖屋的事儿云裴已经事先跟村长提过了,村长答应了到时候会在村里喊几个勤快,能干活儿的汉子去给他帮忙。
经过上次打野猪的事儿,云裴在村里人心里彻底不一样了,大家伙儿心里都感激他,对他也热络多了,平时见他往村里过,都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如今他要盖房,估计村里好些汉子听了都会来帮忙。
这两天,云裴照常上山打猎,顾柳则一直在家里收拾。
云裴的意思,他们现在住的这屋子要全部推了重新起,到时候连现在屋外的那片菜地也得圈进自家院墙来。
既然这样,家里的东西就得全都腾出来。
平日里住着的时候不觉得,也就是真的收拾起来,顾柳才发现,原来家里不知不觉间已经多了那么多的东西。
灶房墙角边堆着着大大小小的腌菜坛子,咸香油润的豆酱,风干晒好装满了的几大口袋的野菜和肉干,衣箱笼里装的越来越厚的衣裳和新被...
原先他还和云裴说想抱窝鸡鸭秋雏回来养,养到来年正好能下蛋,如今看来,幸好没养,不然这会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云裴猎完东西回家,看见收拾出来堆在院里一筐一筐的东西,还有些惊讶:“这么多?”
顾柳听了这话便笑了,心里还有些小小的骄傲。
这是他们的家当,也是他这几个月在这个家里留下的痕迹。
要是请的人多,天气也好的话,大概一个月左右,这新屋就能盖起来。
而这一个月,两人商量之后,决定暂时搬到云裴以前在山上打猎时候住的那间小木屋里。
虽然不是很方便,但好在住的时间短,凑活一下还能对付。
至于家里的这些东西,一些轻简日用的就用板车先拉到木屋里,而像是酱菜缸子、木头家具这些又沉又笨重的东西,他们和马婶儿一家商量好了,暂时就放在他们那儿,存一个月给六十文。
另外,盖屋期间,因为请人来帮忙盖房还要包一顿饭,要是顾柳每天在山上做好了再端下来不方便,到时还得借用马家的灶房。
当然,盖新屋期间,马婶儿一家人的午饭也是顾柳一并做了。
马婶儿听了自然没有不应的,还乐呵呵的说道:“那成啊!到时我让你马叔和川子也去给你帮忙!”
日子就在这忙忙碌碌中一天天的过去了。
这一天,瞧着顾柳把家里的东西都拾掇的差不多了,云裴开始拉板车往山里搬东西。
顾柳也要跟着一起去。
这一车主要是些锅碗瓢盆,还有他们在山上这一个月要吃的口粮,光是米和面就有小一百斤,还有几小坛的腌菜和菜干子。
山路不好走,板车上装了那么多东西又重,云裴肩膀上套了麻绳,在前头使力拉着,一身的肌肉因为用力全都鼓了起来,幸好顾柳给他缝了两个棉肩垫子,否则这肩膀又要磨出血泡来。
顾柳背了个竹筐跟在后头,怕板车上的东西摔了,伸手护着,碰到些山石崎岖的地方就跟着一起使力在后头推。
山上的木屋顾柳从来没去过,于是此时只能闷头跟着云裴走,一边走,一边抬头记路。
就这么弯弯绕绕的在山里走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周围开始出现了些一看过去就知道是人为砍断的木头,云裴回头对他说:“前面就是了。”
顾柳应了声。
就这样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顾柳终于看见了前头的茂密的山林里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间木头搭成的屋子。
跟山脚下的屋子比起来,山里这座木头房显得简陋多了,四周没有院墙,而是用半人高的木头桩子密密的围了一圈,木桩的上头被削的尖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