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马卫锦和夏天冬也陆续发现了好些青头菌。
“柳哥哥,你带我们来这地方可真好。”马卫锦一边拨开杂草找菌子,一边吃吃的笑。
本来一下雨,山里的菌子就多,这里还没什么人来,这么多菌子野菜,几乎都是他们的。
他刚才已经采了好些鸡油菌和草菇,这会一转身又发现了一大窝平菇,很是惊喜。
这种菇子一长就是一大丛,伞盖平平的像扇子一样,嚼起来还有肉的感觉,很受村里人欢迎。
这一窝平菇多的很,于是他忙冲两人招手:“冬哥哥,柳哥哥,这里有好多平菇,快来。”
正好夏天冬那边的青头菌摘完了,便走过去和他一起摘平菇。
山里的菌子虽然多,三人采的时候却都只敢挑着自己认识的菌子采。那些没见过的,颜色艳丽的,菌盖上长着白点的,一朵都不敢要,有些菌子是有毒的,村里之前就有吃了有毒的蘑菇死了人的事。
顾柳刚才已经摘了一些平菇了,这会就没有再和两人一块,而是顺着河的方向往上走,走着走着还在一块岸边一块大石头上发现了一大片地皮菜。
这东西长得跟木耳很像,又黑又软,只有雨后才会冒出来,捡的时候也得轻一点,不然容易碎。
除了菌子和野菜之外,这里的野果也很多,像是桑葚、欧李、山捻子、乌泡子之类的都有。
因为没人摘,好些都被山里的鸟雀给嚯嚯光了,只啄了几口就被扔到了地上,还有因为熟透了而掉到地上摔坏了的。
马卫锦今和夏天冬看了都心疼的不行,三两下就把树上剩下的好的果子给摘下来,三个人一人分了一点。
马卫锦还找到了两串熟了的山泡子,因这不算太多,他便直接拿到河便洗干净了,三个人分着吃了。
小小的一颗红色的果子吃起来甜津津的,好吃又解渴。
吃完了果子,三个人继续在林子里找菌子,聊着天,干起活儿来也没那么枯燥了。
这时,夏天冬忽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腰来,对两人说:“诶,你俩听说了没,听说顾家的那门亲事谈下来了,定了秋收以后就要成亲了。”
村里有姓顾的有好几家,但夏天冬说的自然是顾柳的娘家。
虽然上次李玉梅在村里被人挤兑了受了好大一番气,但亲事谈下来以后,她又扬眉吐气起来,逢人就说她家就要娶个镇里布庄的女儿做儿媳妇了,秋收以后就要成亲,让大家到时都去喝他家的喜酒。
提起这事儿,马卫锦撇了撇嘴,不高兴的咕哝道:“这事儿还有谁不知道啊,不就是一个镇上嫁来的姑娘吗,臭显摆什么,也不知道那布庄老板是瞎了什么眼才能看上他家。”
李玉梅也跟他家说了,让到时候上她家喝喜酒去,可算恶心的他们一家人够呛,当谁不知道呢,那三十两聘金里还有十两是他柳哥哥的卖身钱呢。
这样想着,他偏头看了身边的夏天冬一眼:“冬哥哥,到时候你家去喝喜酒吗?”
夏天冬正用镰刀割艾草,闻言道:“去啊,干嘛不去,你傻不傻,不吃白不吃。”想到他男人前几天夜里在炕上和他说的那事儿,夏天冬挑了挑眉,一双眼睛露出看戏一般的神情,对马卫锦说,“你放心吧,将来那姑娘进了门,顾家那边才真的有好戏看呢。”
闻言,马卫锦狐疑的看向夏天冬:“冬哥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嘿。”夏天冬笑的直咧嘴,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这事儿他在心里憋了好久,正愁找不到人说,正好今儿马卫锦问起,“这事儿我也是听我家柱子说,柱子前几天闲了去镇上做帮闲,给一个富商老爷修园子,扛木头的时候正好路过听那家管家说了一嘴。”
说到这,夏天冬斜了马卫锦一眼,故意买了个关子:“你以为那朱家当真是什么积富的好人家呢?”
马卫锦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不是?”
“当然不是了。”夏天冬摇头,继续道:“那朱老爷家里是有个布庄不错,可那都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到了朱老爷这一代,这朱老爷不善经营,家里的那点产业早就败的差不多了,也就是撑着个空壳子,听说私底下连今年收布的钱都没了。”
“家里没钱,又只有一个女儿,这朱家人就打起了把女儿嫁出去,最好是家里有点底子的人家,既能换一笔聘礼,以后还能拿出银钱来帮扶娘家。”
“可这事儿镇上那些商户都知道,没人愿意做这个冤大头,这朱老爷见这条路走不通,这才打起了把女儿嫁给乡下人家的主意,结果李玉梅可不就自己一头撞上去了吗,这事儿镇上的人如今都拿着当笑料说呢。”
这话听的马卫锦直咋舌,可惊讶过后很快又觉得大快人心。
“要真是这样,那顾家以后的日子可就好看了!”马卫锦兴奋的眼睛都睁大了些,捏着拳头道:“活该!我就说呢,怎么这天下的好事都叫她李玉梅碰上了,这下总算遭报应!”
“就是。”夏天冬也跟着幸灾乐祸,“等着吧,听说那朱姑娘也不是啥好拿捏的人,要真成了亲,这以后还不把顾家闹得鸡飞狗跳的。”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是在聊天,也是说给顾柳听,也算是叫他听了心里出一口恶气。
可顾柳听了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也没说话。
自从嫁来云家以后,大抵是如今的生活叫他轻松又安心,他已经很少会再想起从前在顾家那边的人和事了,前几日又被相公那样温柔的安慰着,更是叫他心里那一点委屈和难过都没有了。
如今顾家的所有人和事都和他没有了关系,他不会难过,也不关心,真要说起来,还不如他眼前的菌子叫他来的重要。
周围的草堆已经都叫他翻遍了,确认没有漏下的,想着他今天来主要是想找找看有没有松茸或是竹笙这一类比较名贵的菌子的,于是顾柳转头对两人说:“我再去前头找找有没有别的菌子,你俩去吗?”
马卫锦和夏天冬那边的平菇还没摘完呢,再说他俩也还想再挖点野菜,便都没有去,顾柳一个人拄着树枝继续朝山上走。
松茸一般都长在松树、云杉树之类的树底下,而竹荪则长在竹林里,竹子他在这头是没见过,但他依稀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是远远的瞧见过几颗松树的。
松树长的高大又笔直,比这林子里其他的树都高,很好认。
顾柳寻着自己记忆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段,果然瞧见不远处有一片小松林。
于是他背着竹筐走上前,开始仔细的找有没有松茸。
松茸的颜色和泥土的颜色很接近,而且常常埋在一堆枯枝烂木之下,很不好找,但也可能是这样,松茸的价格比寻常菌子卖的都贵,属于有市无价,一两最少都能卖个一百来文钱。
连续翻了好几处烂泥,终于,在一处松针堆积的特别多的松树底下,他发现了几颗松茸,有大有小,最大的大的一颗那菌柄都有他两指粗了,菌帽看起来跟一把小伞一样。
顾柳眼前一亮,连忙轻手轻脚的手将周围的枯枝烂泥给拨开,再用小锄头抵在松茸的根部轻轻一撬,一颗松茸就真么完整的采了下来。
外表越是完整的松茸,拿到市集上卖的就越贵,要是弄伤了多可惜。
采下来以后,为了怕放在竹筐里弄坏了,顾柳还专门挖了一块湿润的苔藓垫在竹筐的底部,再把松茸放在苔藓的上头,这样一下下山路哪怕颠一点也不怕了。
采完了这里的,他又去找别的,松茸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采,找了一段时间以后,顾柳渐渐摸出点门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