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如此正式的场合,为何穆拉德要带我……一个身份如此暧昧的「侍臣」前来?我怀着疑问望向他!谁知他冲我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后,接着便那么多人的面,把嘴唇凑上了我的脸颊!

仅是轻浅的一吻,却好似在我脑袋里闪过一道霹雳,惊骇得差点晕厥!他……他在后宫中,随意践踏我的尊严也就罢了,就当被狗咬了,我忍!可、可如今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施加羞辱,我……我忍无可忍了!

抛开了先前理查德的忠告,我一使劲挥开苏丹的手便要发作,但下一刻,便被一双强健的胳膊钳住了双肩!

就要本能地挣扎,但锁住我动作的来人却发出警告:「伯爵,你忘记对我的承诺了吗?」

那声音,居然是德米特里!

一侧头,依旧是那副轻视的神情,立时熄灭我适才高涨的怒火。

冷静下来才发现周遭渐起?O?@的评论,无地自容,我的脸想来已是红透了,反观那始作俑者,依旧一副轻闲模样,毫不在意群臣们的目光。他摆了摆手,德米特里便把我拉到了一边。

「你怎么来了?」眼看穆拉德进入内廷,我便迫不及待地发问。

「这话该我问你吧。」德米特里的声音明显透着不悦,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是怕我们的谈话被近侍听见,「我是苏丹的侍卫统领,这种场合当然会在,阁下你呢?」

「大概是他心血来潮吧。」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声。

德米特里没有吱声,他蹙了蹙眉,若有所思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刚才太紧张所以不觉得,人一旦放松下来,该痛的地方就开始发作了。腰好酸,背上使不出力道,私密的地方阵阵钝痛,让我站得很不自在,调整了一下站姿,我轻轻用手肘撞了撞年轻的武官。

「喂,我们要站到什么时候?」我也知道谒见厅是重地,闲人不得擅自进出,可我现在却恨不得立刻离开这让我丢尽脸面的地方。

「应该很快,黄昏之前吧。」

「什么!」我大叫一声,惹得周围的官吊、侍从纷纷侧目,德米特里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小声点,你想被斩首吗?」他低声喝斥道。

我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要我在这样的身体情况下站上四、五个小时?恐怕我会因体力不支而晕倒的!

「今天,可不是普通的母子会晤,所以时间才会长一些,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因为今次真耶尼萨军团的人也来了……」

「真耶尼萨军团?」我把这个单词重复了一遍,记忆中好像是听理查德说到过,但是印象不深。

「就是新军,既不隶属于苏丹管制,也不是瓦丽德的从属,但他们却是唯一一支能动摇王权的军队。」

听上去派头够大,我不置可否地努了努嘴,可无论是瓦丽德的闺房统治也好、新军僭权也罢,这些统统与我无关,我唯一关心的是,何时才能逃出这苏丹的后宫,回到故国去。

稍晚的时候,柯森瓦丽德趾高气昂地莅临,她同仆从们从谒见厅进人的时候,四下安静异常,就连裙骊拖动的声响都能依稀听见。

扫了扫四周才发现,进出谒见厅的,除了瓦丽德,再没有其它的女性了,可见她的地位特殊。

再偷眼瞧她,妖冶的痕迹,还留在她不再青春的脸上,想必年轻的时候一定颇有姿色,可是她神态高傲,完全不把旁人放进眼里,果然是位气焰嚣张的得势妇人!上次距离远了没有看得清楚,不过今次一睹,印象差到了极点。

这样想着,眉头都不自觉拧到了一起。也许正是这个并不恭敬的表情,引起了瓦丽德的注意,她竟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时,身后的德米特里使劲拽了一下我的袖子,我才急忙把头低下,心如捣鼓。直到那老女人走进内廷,我还是惊魂未定。

不敢再有逾距的行为,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乖乖地侍立,静静等待着会议的结束。

沉闷难熬的一下午总算过去。

就像德米特里先前说的那样,直到黄昏,谒见厅的会晤才告一段落。我因为腰背的酸痛几乎都坚持不住了,真不知道那些文武百官还有瓦丽德,有什么国家大事好说!

身心俱疲,随着德米特里退离谒见厅的时候,我的步伐沉重,两腿就像灌了铅一般。

「……这次是商议关于枪骑术比试的情况,按照惯例每年都会举行一次,今年巴业塞德殿下也会参加。」德米特里边走边说。

方才行经身旁的武官们提起会谈的内容,我也曾听到一些,一想起他们居然为了这种事情,而煞有其事地磨蹭了一个下午,真是无聊。

「不过每年都是苏丹获胜,今次也不会例外吧。」

听到这话,我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下,心道:穆拉德如此纵情声色,就算过去他如何了得,如今身体也被消磨得够呛了吧。

可能那记哼声被德米特里听见了,他回过头,朝我皱了皱眉头。不过是个傀儡苏丹罢了,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知道为什么,嘴巴居然跟着动起来,我看到武官的表情扭曲,这才心觉不妙!

「伯爵,你知不知道如果哪天,因为你的出言不逊而被千刀万剐,我也不会奇怪。」听得出,德米特里因为我那三番两次的莽撞言行搞得恼火了,我瞧他握紧了拳头,那架式就像要扑上来狠狠揍我一顿般,不过好在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明白……」年轻的武官喃喃道,把头偏向一边,神情漠然。

「陛下十一岁时,真耶尼萨军团发生骚乱,溃兵冲进皇宫,杀死大资政,然后把年幼的陛下推上台,他们还指定了首席新资政,监视陛下的举动。

「那时候的世袭贵族与军队,就只会关心每年军饷的多少,不问政事,所以让波斯人趁机入侵伊拉克,安纳托利亚又发生叛乱,全国上下人心向背。可陛下,却远比那些想把他当作傀儡任意摆布的人精明得多……不到半年,他就全面接管了首都防卫大权,秘密处决了大资政官。还将最高级别的五百名军官召进宫中,统统勒死。失去骨干的军队一片混乱,人人自危。然后安纳托利亚暴乱被平息,波斯人被赶出了土耳其……没有哪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成就这些!」德米特里无不骄傲地说,让听者的我,产生一种「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