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希宁皇子落水,若不是杜昭仪舍命救了去,恐怕是没有这储君之争了!”箫寻羽撩开车帘,见着自己府邸到了,回过来对许遂良道:“这杜昭仪特别喜欢希宁皇子,还同皇上争着要做希宁皇子的先生呢!好了,许大人这国事你们劳心了,我到地方了!”
“停车、停车……”许遂良大声对着车夫吆喝,等车稳下来,换了语调对箫寻羽道:“箫太医慢行……”
箫寻羽进了自己府邸,并没有匆匆近得内苑,而是唤来自己心腹,吩咐道:“拿着我的令牌去见书库的子虔公公,说是成了!”
侍从点点头忙忙出了门。
许遂良府中,一场家宴酒兴正酣,门外的家仆来许遂良耳边低语几句。
许遂良醉醺醺的说:“什么,宫中有赏?宫中谁会赏我?诸位少陪了。”说着晃晃悠悠的走到院内。
两位宦官送上一篮鲜果,说道:“这是双鸾苑的杜昭仪送给许大人的!”
许遂良惊愕:“杜昭仪?你们没有弄错吧?杜昭仪怎么会知道我许遂良?”
宦官道:“没错儿,我们昭仪说大家都忙着吵吵立储君的事情,只有许大人还想着西北蝗灾的事情操劳,他替皇上谢您了!”
许遂良听出些意思来,“杜昭仪还说了什么?”
宦官道:“没了!”
“没了?”许遂良若有所思。
末了打发家仆端着重金来了两位宦官前,道:“两位这么晚了还劳顿来我寒舍,这还请两位收下,可是,我这人贪心,还想打听打听,我们这杜昭仪,素来都爱好些什么?”
许遂良第二日晚些时候,得了消息,说杜昭仪对许大人赠来的古书十分的喜爱,只是有些书言不甚了解,还望大人能当面指点一二。
恰逢着宫中当值,许遂良目露喜色,太尉太师斗的难解难分,这好处到底是谁拿呢?
还不一定呢!
对于妙尹来说今天的事情是有些难缠的,他早早拉了子虔过来,陪着他一起。
“我要是说得错了,你就提醒我,拉了帘子他也见不着啊……”妙尹让小庆子把薄纱帘子放了下来。
“甚好!”子虔点点头,恭敬的站在妙尹的旁边。
许遂良知道自己是压对宝了,至少他从杜昭仪的言行里看到了别样的灿烂前程。
只是不知这闹腾的皇宫久不安宁的杜昭仪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妙尹不动声色的谢过许遂良的礼物,言语马上划到了礼部的事项上来:“还想问问大人,这贤、淑、德、贵四妃在我朝前代有过空缺的先例么?”
“回昭仪的话,我朝四妃每有空缺,都将进行选妃的比赛,选择德才兼备的娘娘升为四妃!”许遂良心里豁然开朗,这独得圣恩的男昭仪,想的是……
“呐,又有没有不比赛就直接成为四妃的呢?”笑话,要是比这些绣工、画工,妙尹能上去的可能几乎为零!
“呃……”许遂良顿了顿,“有!”
“哦?”妙尹一高兴几乎跳了起来,亏得子虔拉住了他的衣角。
“皇上的生母,宜兰贵妃!她本是江南人家书香门第的小女儿,只是先皇游江南时险遭贼人暗算,是宜兰贵妃舍身救了,后来先皇就带宜兰贵妃进宫,直接封成里四妃之一的贵妃!”许遂良若不是先皇时便在这朝廷,这件事情是决不知道的。宫里是没有人敢提宜兰贵妃的事情的,太后下了懿旨,但凡发现有人谈论宜兰贵妃便是死罪!
“呃……”妙尹为难的看看子虔,这……难度有点高!
子虔摆摆手,示意他按着之前说好的继续。
妙尹见子虔示意没什么,就着接着往下说了:“你看,这几日朝廷里立储君的事情恼的皇上不安生,这皇上啊,每天都在怨气道‘这两位皇子尚小,这要立储君,不是让十年的树木去顶大堂的房梁么?’……”妙尹叹口气,继续,“这朝堂之上这么多大臣,就只有一个许大人你一个,丝毫不提立储君的事情,仍惦记着西北的事情……不知道,那些大臣们何时才能……”
许遂良完全明白了妙尹的意思,伏在地上没有抬头,道:“昭仪说的是,立储君是大事,可也不能荒废其他的事业……”
“嗯,皇上也是这么说的呢!尚书大人和皇上真是同心同德啊!”妙尹淡淡的笑了两声,又道:“哎,尚书大人怎么垂着头?莫不是我杜妙尹太见不得人了?起身吧!”
许遂良站起身,但仍垂着头。
“怎么不抬头啊?”妙尹打趣道,难不成都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了。
许遂良道:“臣不敢!”
“我命你抬起头来!”妙尹示意小庆子撩起帘子,该说的都说了,还怕什么?
许遂良惶惑的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妙尹的脸上,这……这男昭仪果真是国色天香、不可方物……怪不得一向不好颜色的皇上能被他迷成这样,不但时时带在身边,还因为这昭仪同锦王动了真格,这儿又除了贵妃……
妙尹见他终于肯抬起头来,璀璨一笑,“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许遂良刚想笑,又惶恐的收回去。
妙尹走进许遂良跟前,“听你口像是蜀川人士?如此说来,我和你算是同乡了……”
许遂良全身僵直,“臣老家饶阳,在蜀中长大,十八岁中秀才科!”
妙尹目光逼近许遂良,“到今天才做到正三品,不觉得委屈么?”看他的模样已是过了不惑好些了吧!“我听说先帝很赏识你的才华。”
许遂良道:“可是臣……不受太尉大人的赏识。”
妙尹呵呵笑两声,道:“我看尚书大人做事机警,又堂堂仪表,只要勤于政务,以后也可以做到太尉的位子吧!”
许遂良浑身一抖:“臣不敢想!”
妙尹道:“有什么不敢的,尚书大人你觉得呢?好了好了,不同你说了,皇上还等着我呢,下去吧!”
许遂良又埋下头,缓步退出去。
天黑沉了,小庆子挑灯引许遂良走出宫门。
“没有纰漏吧?”妙尹一边扯下头上的饰物一边解开繁重的衣物,他快不行了,这身行头他是不愿意再穿了。
“没有,很好!”子虔闭了口,静静的站着,没了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