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诗回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哭啦?”

姜酒不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柏诗伸着脖子,免得自己呼吸困难:“我没事我没事,别担心,我好着呢。”

空地上很快站满了人,围着安代,都戴着头盔将脸严实地围起来,柏诗分不清谁是谁,只看见边上有个人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队友,下巴朝柏诗扬了扬,示意他往那里看,队友瞥了柏诗和抱着他的姜酒一眼,两个人对视,又一齐朝另一人看去。

好复杂的眼神官司。

安代环视着周围,笑了声:“来了这么多人啊,真看得起我。”

“不是看得起你,是你低估了我们,”柏诗听出来这是阿穆尔的声音,记得她们分开时阿穆尔还是副想长睡不醒的样子,他竟然也来了,“你觉得轮回塔的人工智能太老旧,就以为我们是什么也不懂的原始人,对吗?”

“虽然陶格斯哪个蠢货把耳麦取下来了,但你们的对话我全听见了,”阿穆尔举起枪对准安代:“我们锁定你的位置的确不靠科技,但也不是因为塔兰图凑巧放在柏诗身上的精神体。”

“无论未来如何发展,轮回塔的根基一直是神学,我们可以没有最新的科技,但不能没有神眷。”

“你的位置是大祭司占卜出来的,蠢货。”

安代被这样骂,没生气也没反驳,面对这么多把枪举起手朝他们投降,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你们不会虐待俘虏吧?”

有人上去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踹了他的膝盖窝一脚,安代猝不及防跪下去,“不虐待俘虏的前提是俘虏是人类,你是吗?”

是没听过的声音。

安代的脚上和手腕被绑上锁链,分了两个人去押送他,解决他后,有人迫不及待地朝柏诗跑去,手里提着医疗箱,咚得一声砸在她身边,踢了挂在她身上的姜酒一脚:“滚开。”

柏诗惊喜地喊他:“丰明晰!”

姜酒原本撇过一只眼睛阴沉地盯着他,看见他手里的医疗箱,顿了一下,磨蹭着从柏诗怀里起来,丰明晰打开医疗箱,取出消毒的镊子,箍住柏诗的头,语气恶劣:“别动。”

柏诗只能眨眨眼睛,镊子冰凉的贴在她的额头上,虽然丰明晰听起来对她意见很大,但手下的动作温柔得像一阵云的轻拂,他用碘伏将那块破皮的伤口周围消了毒,又抹上某种凝胶,用敷贴包起来。

在他做好一切整理医疗箱的时候,柏诗握住他的手:“怎么生气啦?”

丰明晰哼了一声,但并没有甩开她的手,他等着她说些情话哄哄他,让他能暂时忘记她和姜酒抱在一起的画面,那些人却都走过来,柏诗面前瞬间凑上来一大群人。

焦荡蹲下来,担忧的目光扫过柏诗全身,“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陶格斯跳得太快了,我没拦住他,”他往下扫了一眼,有一瞬间避开了柏诗的眼睛,那是他有点心虚的表现:“他应该不知道你在车里,也可能没想过?”

跟在他后面的男人没忍住将手里的枪从左手换到右手,又继续换到左手,烫手山芋一样。

这句是他教焦荡说的,但焦荡的演技还要再练练,如果是他来,一定会先把这该死的头盔脱掉,向柏诗展示自己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脸。

引人眼球的颜值会弥补上演技的瑕疵,让柏诗不去注意那么多细节。

有时候,细节决定成败。

第0060章 如你所见吵吵吵福气都吵没了

上了过来营救的直升机,这队作战员才把头盔摘掉,露出柏诗熟悉的和不熟悉的脸,她被安置在直升机最里面,座位都铺上了一层软垫子,塔兰图给她的小蜘蛛攀在她的脖子上,几根毛茸茸的触肢粘紧了皮肤,看上去害怕极了。

柏诗后来才知道在大祭司占卜出安代的方向后塔兰图就带着自己能定位安代的消息找到阿诗琪琪格,出塔的向导失踪的消息瞒不了占有萨满百分之三十五股份的阿尔莱文家主,塔兰图因为身份被阻止离开轮回塔,只能赖在阿诗琪琪格的办公室干着急。

焦荡刚刚在下面说了一半的话,被丰明晰用柏诗需要休息不准打扰的借口堵走了,现在摘了头盔卸下枪,又被他自己队里的队员裹挟着往柏诗面前走。

他又递给她一瓶水,仍旧是温的,像只会叮嘱女孩多喝热水的直男,记住这一点后就忘不了,柏诗接过来,目光从他身上移到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

一头棕发长着张可爱脸的男人朝她龇起大牙笑,向她伸手:“你好,我叫桑桃,桃子的桃。”

柏诗和他握了握手:“你好,我叫柏诗,十四行诗的那个诗。”

和他站在一起的男人梳着背头,眼神冷峻,看起来不好相处,但也伸出手:“金不来。”

柏诗因为他的名字愣了一秒,“能不能冒昧问一下,你的财政情况怎么样?”

金不来收回手,看了她一眼,拢起眉头,没回答。

桑桃拍了拍他的肩膀,闷笑着替他解释:“他不是生气,只是因为你的问题有点敏感,给他问郁闷了。”

“你怎么会一见面就问他这个?”桑桃在她面前叹了口气:“不过小金的财路的确挺坎坷的。”

“每次手里一有钱不是遇见碰瓷就是不小心弄坏公共物品被巡逻机器追着要赔偿,就算拒付,银行也会从他下个月的工资里直接划走。”

柏诗:“都这样了,他没想过改名吗?”

金不来突然冷冷地插了一句:“别迷信。”

柏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说刚刚阿穆尔都直言轮回塔是以神学为基础的地方了,你一个本地人反而劝外地人相信科学,这像话吗?

她没和他聊太久,下一位卷发花美男已经在向她自我介绍,“我叫崔嘉禾,队长之前和我提过你,你是白塔新来的向导。”

他眯着眼睛,身上也有种慵懒的气质,但和姜酒完全不一样,姜酒的懒散是因为不愿做任何事,他的懒散却给人一种熬了几个通宵突然被抓走临时加班的苦命感,浓重的黑眼圈下掩藏的是无尽的怨气。

柏诗也和他握手:“你好。”

他的手掌纤细,食指和中指的远端指间关节内侧有着厚厚的茧,握上去粗糙不堪,稍微滑动就能给柏诗带来清晰的摩擦感。

他握着她的手多留了一段时间,在焦荡有所察觉看过来时才松开,但仍旧没离开,继续和柏诗说话:“我们都是探险三队的队员,队长不相信别人的实力,于是带上了更熟悉的我们。”

他们一群人乌泱泱地围着柏诗,后面所有人看过来的视线都被阻隔,丰明晰卸下重装就赶过来,挥手将几个人拉开,“别堵在这,我说过病人要休息吧?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焦荡还没说话,崔嘉禾就开了口:“你是医生吗?”

丰明晰:“我是。”

柏诗睁大眼睛看向他,丰明晰将她挡在身后,背着手挠了挠她的掌心。

崔嘉禾摊了摊手:“那没办法了,队长,我们走吧。”

焦荡没动:“我只和她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