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诗顿了一下,看向他,从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得不到额外的信息,只好将它当做一个意外。
安代突然出声:“不愧是爬行动物,阿穆尔,你凑过去的样子真像条蛇。”
阿穆尔:“是吗,这是精神体带来的不可避免的影响,”他转头盯着他,因为心情不错说的话并没有那么让人去死:“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的精神体是什么,安代先生,您的个人档案里并没有写明,萨满根据您这几年的行为方式分析也无法推测它们符合哪种动物的生活习性,您能满足我此刻的好奇心吗?”
柏诗也好奇地探出头,安代看了她一眼,拒绝回答:“直接询问别人的精神体是什么太冒昧了吧,我有不回答的权利。”
阿穆尔嗤了声:“当然。”
这之后车上总算恢复了平静,柏诗有些困,打了个哈欠,阿穆尔:“想睡就睡吧,到了休息点会叫你。”
柏诗:“好哦。”
她闭上眼,还没进入浅睡,越野猛地提速,柏诗的身体往前冲了一下,被阿穆尔拉住才没摔下座位。
柏诗:“怎么了?”
阿穆尔:“后面有东西跟上来了。”
柏诗透过车窗往后看,原本被太阳晒得金黄的沙漠覆盖上一层黑色的皮毛,像突然长出来的草坪,再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草,分明是一群前仆后继追赶越野的老鼠。
“是变异的长爪沙鼠,”安代将终端搜索出来的信息传给所有人,自动驾驶已经被焦荡改成了手动,他将油门踩到底,握紧方向盘,眉毛皱成一团:“这一片不应该出现任何变异种,”
车没开多久,他们还没离开轮回塔周边几公里,“扩建外围的计划今年就要通过最终审核,他们是想在变异种的家上面给它们建个自助餐厅吗?”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好看,阿穆尔搂住柏诗的腰将她抱起来扔到另一边,“陶格斯,看住她。”
柏诗落进陶格斯宽厚的胸怀里,陶格斯牢牢抱住她,他的异能暂时派不上什么用场,“知道了。”
阿穆尔打开车窗,将手伸出去,一缕烟一样的黑雾从他指间泄露,又像液体那样重地滴落,打在地上的瞬间散开,蛛网那样蔓延至四面八方。
“姜酒!”阿穆尔喊了一声,姜酒懒懒地回道:“知道了。”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原本覆盖面积广阔的变异种突然都被聚集起来,那些流淌过去的毒液像蛇逮捕猎物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到了一个确认它们跑不掉的距离,突然聚合成一条巨蟒,张开蛇口扑过去,将它们全吞进蛇腹,过了一会巨蟒散开,空中零零落落掉下来的全是那些沙鼠白花花的骨头。
一波肯定清不完,这样的捕杀持续了一段时间,阿穆尔的唇色变得苍白许多才堪堪处理完锲而不舍跟在后面的变异种,确认危机解除,焦荡将油门松开,看了眼剩下的油量:“我们今晚就得去找补给点了。”
没人说话,全员默认,阿穆尔向陶格斯伸手:“给我抱会。”
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神也不清明,陶格斯没拒绝,松开柏诗,柏诗自己爬了过去,路过安代的时候被他扶了下,柏诗瞥了他一眼,跟他没话讲,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后就被阿穆尔缠上来,太像一条蛇了,胳膊紧紧搂住她的上半身,让她动弹不得地躺在他怀里,这感觉似曾相识。
柏诗知道阿穆尔现在可能精神力透支,需要向导安抚,但她动不了,只能微微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阿穆尔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定定地看着她,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以为柏诗要对他做些什么,察觉到四周刺过来的目光,躲了一下:“别在这里。”
柏诗:“啊?”
陶格斯:“不需要安抚你就松开她,说什么奇怪的话。”
姜酒还是转了头,透过座椅靠背那一点长方形的空隙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她们:“我觉得我也需要安抚。”
焦荡:“你别添乱了。”
阿穆尔松开了柏诗,靠着车座卸了力气,那双金色的瞳孔被垂下来的睫毛遮蔽,显得自己很脆弱似的,躺在那,轻轻瞥了柏诗一眼,那里面大概有任她为所欲为的意思。
他坐下来还是比柏诗高,柏诗只能爬到他身上,和上次在接待室一样岔开腿坐上去,一边告诉自己是工作,一边忽视两边虎视眈眈的视线,尽职尽责地亲吻他,伸出舌头搅开他的嘴唇,那条开叉的舌头缠上来,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得,像一株菟丝子。
他们亲得没那么激烈,但时间长了口水还是搅弄出水声,姜酒盯着他们,手指深深陷进座椅靠背的层层棉垫里,陶格斯早就把头撇到另外一边,眼不见心不烦,听着那些水声脑子里却浮现出一幅幅自己把柏诗压在床上操得喷水的画面。
车内的温度不知不觉升高,让人感觉燥热,好在柏诗的体力也坚持不了多久,没过一会就分开了,稍微喘了会气,问阿穆尔:“好些了吗?”
阿穆尔嗯了一声,带着懒散的餍足,柏诗还没从他身上下来,衣服被人扯了扯,姜酒在后面看着她,面无表情:“我也要。”
柏诗:“……”
要什么,他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
姜酒:“我也要。”复读机一样。
“我也要。”
柏诗:你要要要上瘾了。
她推掉他的手:“等到了补给点再说好吗?”发现姜酒要张嘴说话,柏诗又加了一句:“虽然我用的是疑问句,但我不是在问你,懂吗?”
她连威胁人都是温温柔柔得,姜酒却不敢不听她的话,哦了一声,把头转了回去。
第0051章 如你所见谁在偷情?
临近天黑,车子停在一所洞穴外,洞口有棵上了年纪的枯树,树干粗壮,上面的枝丫却萎缩干瘪,没一片叶子。
焦荡下了车,在树干上找到前人刻下的标记,“就是这里。”
柏诗之前和阿诗琪琪格的队伍进过类似的洞窟,瞥了眼树上的标记,是个有点像道家太极八卦的圆,但并非内生两仪,而是多条弧线将之分成六片不规则的区域,上次的队伍人多,她没注意看是否有人去确认这种记号。
所有人下车,跟着进了洞穴,内里昏暗,柏诗总有一种经历过的熟悉感,就是那种做着某件事,大脑告诉你经历过,却总想不起来确切的时间和地点,只能用做梦来解释的既视感。
焦荡拿出照明灯,柏诗才看清洞内的摆设,并不大,靠近墙壁堆积的都是方型的集装箱,有一些装了食物,但不是他们需要的,安代从车上带了食物下来,生了火坐在洞窟中央加热,柏诗犹豫着走过去想烤烤火,还没坐下,被人搂着肩膀往洞外面带。
胳膊的主人力气很大,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跟我来。”
是陶格斯。
他的另一侧肩膀上扛着一桶汽油,焦荡刚刚在最里面的箱子扒拉出来的,传给他让他去把车子的油箱加满,姜酒不见踪影,阿穆尔坐在地上,懒散得像刚陷入冬眠,只有柏诗还站着,陶格斯有些话想问她,于是顺手将她牵了出来。
洞外的温度开始降到零下,柏诗没哨兵那么好的体质,跟着陶格斯到越野旁,风一吹还是有点冷,陶格斯三下五除二将油箱拧开,那桶看起来很重的汽油就像玩具一样被他抬起来倾倒下去,没一会就倒得一干二净,他把盖子盖上,将沾满油污的手套扯下来,扔进副驾驶,才有空站在柏诗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洞内,之前不见踪影的姜酒从那堆集中箱里钻出来,手里拿着块做工精致的点心,一看就知道要送给谁,他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柏诗的身影,过去踢了踢躺在地上装死的阿穆尔:“看见柏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