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環伤重昏睡不?醒,恐她寒邪入体,凌守夷见了,便替她掖了掖被褥,一抬眸,不?期撞见夏连翘正呆呆地望着他?,女孩儿眼眶微红,眼泪泪光闪烁。

凌守夷一怔,“连翘?”

夏连翘赶紧眨眨眼,把眼泪又?憋回去?,强颜欢笑起来,“小凌。”

“为何要哭?”凌守夷问。

夏连翘摇摇头。

又?觉得不?沟通不?太好,顿了顿,方才直言不?讳,“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对?司马元蘅客气一点,琅嬛是不?是……”

她心?中迷茫空落,酸涩愧疚难言,千头万绪,也不?知该如何诉说,只随便挑了其中一个原因?。

凌守夷皱起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动了动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见她双目微红,强颜欢笑,凌守夷一顿,心?口更?微微一滞,仿佛她眼角的眼泪啪嗒嗒都落入他?心?底,令他?酸痛难忍。

未曾想?,只是见夏连翘落泪,他?心?中便好似如刀割一般,竟激起他?心?绪这般波澜。

凌守夷便也不?再逼她,只拉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揩去?她眼角泪水,抬眸定定瞧她,淡静道:“我未曾怪你?,一切皆为旁人作恶,与你?何干?”

他?嗓音柔和?,一字一顿,具有令人信服的力量,“琅嬛自?也不?会怪你?。”

夏连翘无言地再度摇摇头。

凌守夷清俊的面容近在咫尺之间,可她忽然觉得她和?凌守夷之间离得这样近,却又?那样远。

像有无数的不?可抗力在将二人分隔开。

她都能?看出来司马元蘅对?白济安心?存好感,凌守夷岂看不?出?

李琅嬛飞来横祸,白白受此?劫难,凌守夷对?她能?毫无责怪,对?白济安当真能?做到毫不?迁怒吗?

她越怕凌白二人之间再起冲突,现实却又?不?断横生枝节。

她与凌守夷也不?过是第一次爱人,谁都是懵懵懂懂的新手,还在一次次摩擦中摸索,为何老天爷却不?给他?二人任何学习机会?

少年素日里是极为冷峻刚烈的,是个外冷内热的炮仗性格。

此?时的凌守夷神情之若定,在夏连翘看来,更?像是平静的海面下蓄积着的风暴,只等着某一日有摧灭天地的力量。

她的想?法果不?其然在几日之后便得到验证。

第 92 章

陆永年虽落败于李琅嬛, 但化丹境修士之间的比斗并不单单以单次淘汰断定胜负。

李琅嬛行剑极为克制,陆永年几乎未曾负伤。

自败以后,他与吴光路、廖必让等人重又进行一番角逐, 竟再次站回了比斗场中。

他这一轮的对手正是凌守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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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比虽有杨长老?等人在旁护持,但原则上来说, 只要不涉及性命之忧, 长老?并不过多干涉弟子之间的比斗。即便如此,每届大比也总有几名修士会?殒命于场中。这也无可奈何,修士比斗之凶险远超凡人千百倍,有时候便是长老?也护卫不及。

参与大比的一众修士对这一点也都心知肚明?,经年之下,更衍生出一条潜规则出来。若公平公正死于比斗之中, 败者同门亲友不得随意向胜者寻仇。

大钟一敲,浑厚悠远的钟声响彻整座山谷。

杨长老?立于峰顶, 各喊出双方姓名,“这一场比斗,奉天宗陆永年, 正阳宗凌冲霄!”

他念完, 顺势退下。

陆永年的身影落于场中。

凌守夷化一道烟气,飘飘然落在陆永年面前。

陆永年不动?声色观察着?眼前这白衣少年。

眼前的少年容色疏淡,目光冷峻, 英姿勃发,一袭白衣,腰系丝绦。

陆永年前次落败于李琅嬛, 好不容易重回比斗场中, 内心正是一片火热,发自内心要一雪前耻。因此, 略定了定心神,将剑指一点,抬手便一剑斩出欲试试他深浅。

凌守夷放出剑丸,一剑破之,并不与他多做周旋,他行剑冷冽,果决,既不花哨,也不拖泥带水,兼之少年容色清峻,白衣如雪,身姿挺拔,动?若长虹,极为赏心悦目。

峰谷之中,设有禁制大阵,一年之中,四季如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风过翠屏,千崖竞秀,翠黛岚光,好一番深沉幽碧的春景,石罅崖隙之间更有一株老?桃树横生蟠屈出来。

白衣的少年道子恰似误入一片悠悠漫漫的春色风光之中,更似一场不合时宜的飞雪。

陆永年却无暇欣赏眼前这一副美景。剑光不过相撞两?三个回合,他额头、鼻尖很快泛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一次的对手很强!

比吴光路、廖必让,甚至那李琅嬛之流还要强!

陆永年心急如焚,咬牙拼命催动?剑光,可任凭他如何努力,二人之间剑势差距却犹如天堑。

两?团剑芒在半空中相撞,那冷如冬雪秋霜的一团豪光暴涨,压得另一团剑芒恰如风中残烛,飘曳不定。

陆永年甚至能感觉到剑气割面而?来,寒意一直沁入到骨子里。这寒意是一种极其平静的冷寒,如水滴石穿,一层层消磨对手的修为、血肉,乃至心志。

如泰山压低,苍穹倾覆,是居高位者对卑下者的平淡的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