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唳鹤有些恍惚,误以为自己年近三十,还在做少年做的梦。
直到温和宜成功将双手捂热,钻进他怀里,抱得那么紧,他怔了怔,回头望,月色如霜轻薄地降下,身体暖了,心里却有一阵钻心冷意,他明白,现在并不是梦。
意识渐渐复苏,他有点头疼,推开温和宜,问:“我怎么在这。”
“你喝醉了,是我带你回来的。”温和宜坚持不懈地钻回去。
面色如常,语气也没有变化,可商唳鹤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放在往常,温和宜一定没胆子这么缠着自己。他只喝了几杯酒,怎么可能醉得那么厉害?
“到底怎么回事,”商唳鹤提着他后颈将人拎开,逼他与自己对视,语气发冷:“说清楚。”
温和宜沉默几秒,用宣布明日天气晴的口吻说:“你结婚了。”
商唳鹤:“?”
? 第 69 章 64
温和宜下床,取来两张红皮证件。
结婚证,商唳鹤、温和宜,有合照,盖了公章,在昨日下午正式生效。
商唳鹤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命令温和宜打开台灯,在光源下再次确认是真的。
法律意义上,他与温和宜绑定了夫妻关系。
低头扫一眼,温和宜半蹲在床边,仰头眼巴巴瞧他,眼睛很圆。
商唳鹤把结婚证甩他脸上,冷笑:“这就是你给我的临别礼物?”
“嗯。”温和宜双手捧住,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换了一副面孔:“商唳鹤,你不承认也要承认。”
商唳鹤压下眉眼,视线像不断蔓延的长钉,贯穿他的心脏:“这么厉害?”
“对,”温和宜点点头,勉强在他面前维持着强势:“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
话未说完,商唳鹤强硬地打断:“滚过来。”
温和宜迟疑了下,爬到他双腿之间,而后被一把提住衣领,一截有力的小臂箍住脖子,用力收紧。他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喘不上气了。
越来越少的氧气逼得他头脑发懵,本能地攀住商唳鹤小臂,挠出几道血痕。胸腔里发出难听的“嗬嗬”声,脸胀痛,于是张着嘴吐了舌头出来。
白眼也翻上去,耳边不断嗡鸣。他有一瞬间怀疑商唳鹤真的想杀死他,可鼻尖嗅闻缠绕的橡木香又让他那么幸福,这样死掉大约也没关系。
遗憾没法再看商唳鹤一眼,就快要晕过去了,眼前模模糊糊,竟开始走马灯。他一怔,不再挣扎,这里有好多个商唳鹤啊,为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恍惚间,商唳鹤松手,他吸到第一口冰凉的空气后开始咳嗽,咳咳咳、夹杂着呻吟和哭救,把喉咙咳得像漏掉的风箱,一张脸上,鼻涕眼泪什么都有,实在被蹂躏得很不像话。
“咳咳、咳……放、放开我。”温和宜艰难地喘匀气,白眼才翻回来,眼尾被逼得通红,却没忘记认错。
“给我下的什么药,拿出来。”商唳鹤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扇了几个耳光让他清醒,无间断地下达命令。
眉眼下压,长睫遮住瞳孔,更多了几分化不去的冷气,温和宜有点怕这样的他,只好乖乖地爬到床头柜前,翻出一瓶安眠药。
商唳鹤只扫一眼,确定只是安眠药而非其他,“要是什么脏东西,我就全给你灌进去。”
“不会的,”温和宜低头,脸上现在一定又青又紫的,满脸泪水和鼻涕,商唳鹤有洁癖,他不想被看见,“不会真的伤害你。”
商唳鹤掐住他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明天九点我回北京,在那之前,把离婚证带到我面前。”
现在是凌晨三点,仅剩六小时,动作再快也不可能。
温和宜才抹净眼泪,这会又蓄了一层雾气 随时都会落泪似的,“不要……不要离婚。”
商唳鹤只嗤笑一声,没说别的。
他知道的,如果商唳鹤愿意,随时可以解除婚姻关系,由他来做,说不定还有转机,可如果是商唳鹤来办 他们就没有半点可能了。
温和宜紧紧抱着他:“我知道错了……不该不问你的意见,这样很不尊重你,我知道。我错了,真的错了。还有以前的事,瑞欢一直在住院,我可以去照顾她,妈妈的房子,我来复原,我可以把它变回原样的。”
甚至为了佐证自己的话,温和宜翻出许多就诊单和证书,向商唳鹤推销自己:“我有在看医生,她说我现在很正常了。还有这些,我的财产你全都可以拿去,只要是我有的,都给你,我都可以给你的。”
意识到商唳鹤对这些毫不在意,温和宜把自评软件调出来,给他看过往近千天的评分:“你看,我真的有在变好,以后我都会乖乖的,真的真的。”
他说了这么多,男人依旧用那种嘲讽又冰冷的眼神瞧他,他鼻尖泛酸,落了几滴泪,商唳鹤命令道:“不许哭。”他又乖乖地收起眼泪,等待商唳鹤的判决。
他是困不住商唳鹤的,谁都没办法困住商唳鹤。所以他才害怕,才极端,才唯命是从。
“手机给我。”商唳鹤朝他伸出手。
他愣了愣,连忙殷勤地执行命令,随后便见商唳鹤在他昨日、今日的自评表上,涂了一片浓重的蓝,丢回他怀里。
“从今天开始算,蓝色涂满五个你就给我滚。”
这是暂时答应他了么!
温和宜连连点头,极快地由阴转晴,丝毫不考虑他只剩下三次机会。
商唳鹤却道:“把评分权限转给我。”
只要他再惹商唳鹤生气甚至就算他一直乖乖的,商唳鹤也可以随意地涂满蓝色,判定他是一只坏狗。
规则从来都只针对狗而不针对主人。
温和宜很干脆地照做。
做好这些,他们似乎没有了可以谈论的话题,温和宜有许多想知道的,譬如为什么要说他是自己的未婚妻,为什么接受了婚姻,真的还想跟他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