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放屁!”无瑕眼珠转了几转:“来,我们再打过!刚才我不知道你会功夫,这回我不会再留手了。”

“你们这是在干啥?”费蓝抱着个捣药罐子从后院出来,惊奇的看看准备大打出手的两人:“怎么,病人救过来了吗?”

“哼!”无瑕和丁蝉二人同时扭头,给了对方一个后脑勺。费蓝苦笑一声:“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我们正在救治病人,你们两个真是有趣!”

有了费蓝这个润滑剂,无瑕和丁蝉暂时休战。三人站在垂死老头身边讨论几句,最后一致同意丁蝉的方案:死马当成活马医。

“老爷子,就看你自已的造化咯!”丁蝉心中默念,把自已早已想好的几味药报了出来:“青藤、蛇颈草、黑毋子,一比三比一配制。”

光听名字,就让在场的几人毛骨悚然。无瑕喃喃说道:“青藤,毒性甚巨;黑毋子,要人命的毒药。蛇颈草加速血液循环,可以迅速把毒素送到身体各处。你这三味药混合,是要一时三刻就取人性命啊!”

丁蝉咧嘴一笑:“我想过了,这次救治的关键在于快速让毒素到达这个老头子的身体各处,如此剧烈的攻击之下,就会引起他体内原来毒素的反弹。如果慢慢让新的毒素一点一点渗入,就会像无瑕刚才说的那样,一点一点破坏他身体的机能,最后非但无法以毒攻毒,反而会让自已落入死地。”

“你这个理论很大胆。”费蓝叹道:“不过还蛮有新意。”

“事不宜迟,大家动手吧。”丁蝉脸上露出决绝的表情:“胜败在此一举。反正都是死,何不死的壮烈一些,省得一直受煎熬。如果万一真的能够救治过来,那也是我们的功德。”

费蓝和无瑕交换一下眼色,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这是丁蝉主导的第一次重大医治计划,他似乎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虽然做法荒诞不经,但是似乎目前也只有这一种选择了。

很快,一小碗臭烘烘的药剂被端了上来。胡小倩把小碗扔在丁蝉身边,然后捂着鼻子逃走了:“臭死了!如果让我吃这样的药,我宁可死了算了。”

丁蝉摇摇头,端起小碗走到老头脑袋边,伸手捏住老头的下颌。他现在握力不小,一下就把失去控制力的老头嘴巴捏开。

“老爷子,加油啊。”丁蝉嘟囔了一句,然后把小碗里的药汁一下倒进老头嘴里。这边合上老头的嘴巴,那边他挥掌在老头胸口轻轻拍了一下。

老头胸口一震。喉咙动了一下,已经下意识把苦不堪言的药汁吞进肚去。

不过盏茶工夫,老头的胸口已经像海浪一般起伏起来。他的皮肤变得一片通红,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丁蝉想要扣一下他的脉搏,却有一股极大的力道蕴含在老头的皮肤里,居然把丁蝉的手指弹开去。

“两支大军的决战已经开始。”丁蝉默默退后两步,看看旁边静立观看的无瑕:“你说我们要不要准备一点温养肺腑的补药?老头如果侥幸活下来,或许会需要……”

“那你还不赶快去准备?”无瑕瞪了丁蝉一眼:“就在这里等着给老爷子送终?”

“你!”丁蝉恨恨的看了无瑕一眼,无语退到柜台后面,开始配制极温和的补药。

老头在生死线上挣扎。一刻钟之后,他的胸口忽然猛烈的鼓荡起来。

“不好!”无瑕忽然脸色一变,想要飞身后退。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步,老头嘴巴一张,一块腥臭的黑血喷了出来,纷纷扬扬在空中飘洒,看上去凄美无比,就像一个电影特技。

喷完黑血,老头再次昏厥过去。费蓝赶过来收拾残局,胡小倩拿着块毛巾在老头儿嘴角擦拭。无瑕暗叫晦气,在丁蝉叽叽咕咕的笑声中去后院换衣服。

虽然狼狈,但是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这口黑血一出,老头儿的性命已经被救回了多半条。剩下的事情,就是慢慢温养。培养体内的正气,清除剩下的余毒。

“小倩,把这些药拿去熬一熬。”丁蝉递给胡小倩一包药草:“每半个时辰把熬好的药汤给他灌下去,然后再加水。喝过三遍后,药汤就可以倒掉了。”

“你这是减量之法。”费蓝惊奇的看着丁蝉:“什么时候你拥有了这么精深的医理?这些做法,我们几个都知之甚少呢。”

“所以说我是天才嘛。”丁蝉大言不惭的自夸一句,然后才正色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我有了新的心得体会。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作为医者,药草就是我们手里的兵器,药方就是我们的招式。要想彻底治愈病人,就要把不同病人的病情分析透彻,然后用不同的兵器,用最简洁的招式,帮助病人干掉他们的敌人。这里面的经验,确实是博大精深。我现在也是在慢慢的实践,看看能不能摸索出一条新路。”

“你确实是个天才。”费蓝深深看着丁蝉:“假以时日,你必定会有了不起的成就。可惜我看你志不在此,真是可惜。”

“做一个好医者其实挺好。”丁蝉为难的摇摇头:“不管将来怎么样,起码现在我在全心全意研究医道,希望能用他们为民众解除痛苦。至于将来……谁能说的准呢?”

第38章 无节操的病人

一个时辰之后,老头儿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可以看到他的肤色慢慢由苍白变得红润,显然体质已经有了极大改善。连锁反应已经产生,原来用于抵抗毒性的体力被解放出来,被他的身体自动分配到伤口附近,用于伤势的修复。

肉眼可见。老头儿原先塌陷的骨架在慢慢鼓起,皮下的淤青在消散,破裂的伤口在愈合。

“这个老头儿生命力这么旺盛!”几个人围在老头儿身边啧啧赞叹。老头儿的眼皮微微翕动,终于还是没有睁开。

“好啦,让他自已恢复吧。”丁蝉看看身边几个人:“你们照看着点,我去上学了。希望下午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苏醒过来了。”

丁蝉上学走了,药铺其他成员开始照料别的生意。老头儿独自躺在角落里的床铺上,再没有人关注他。在薄薄的床单下面,老头的骨骼奇怪的颤动着,像是皮筋一般在拉伸组合,进行着快速自我修复。内脏和肌肉、表皮的组织飞快的蠕动,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弹性和活力。

剩余的毒素被逼迫到左手的小指节,让整个指节变得漆黑如墨。等所有毒素都逼到小指节,那个指节肿的如同一个核桃相似。

光滑的皮肤忽然裂出一个小口。黑色的腥臭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把地上的青砖烧出一个深深的黑洞。直到黑色液体全部滴完,小指上的皮肤才自动愈合,就像从来没有破裂过一样。

老头儿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体内的能量却如同海浪一般澎湃,甚至能够听到能量冲刷骨缝的轻微声响。他的能力在渐渐复苏,和昨天晚上摔在地上的饿殍不可同日而语。

傍晚的时候,丁蝉从学堂放学回来。他走到老头儿身边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老爷子恢复的不错,起来溜达几步吧。”

“老爷子醒了?”无瑕把头伸过来看了看:“恢复的挺快。赶快起来活动活动吧,走两步看看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老头儿慢慢睁开眼睛,一缕精光一闪而逝。他用手托着床板慢慢坐起,看看脸前神色平静的丁蝉:“小兄弟,是你救了我。”

“怎么说呢?”丁蝉想了想:“我算是推了你一把。至于把你推到那一边,都是你自已的命。其实是我拿你的命赌了一回。可是不赌呢……”

“我明白了。”虽然丁蝉说得凌乱,老头儿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自已九死一生的死地,这个小子赌了一把,把自已的命救了回来。如果不赌,自已已经死了。

就是这么简单。

“算我欠你一条命。”老头慢慢走下床,在地上走动了几步。感觉自已的身体无碍了,他朝着丁蝉拱拱手:“告辞。”

“不送。”丁蝉看着老头走出门去,自已开始收拾有些凌乱的床铺:“小倩,把弄脏的被褥拿到后院洗一下。”

“就这么走了?”胡小倩唰的出现在丁蝉身后,惊讶的看着他:“没有聊一聊?”

“聊啥?”丁蝉瞪了她一眼:“聊聊怎么报答我?你也不是缺这缺那的人啊,怎么老是想跟别人要点什么?”

“哎呀……”胡小倩一时语塞:“讨厌,我不跟你说了。”

她抱着被褥走了。无瑕从柜台后面把头探出来:“他的医药费记在你的零花钱账上。”

“扶危济贫就是一句空话吗?”丁蝉看着无瑕:“今天我算是对你有了全新的认识。”

“都是你的事。”无瑕面不改色:“干了这么多长时间药铺,你不知道挂账也要让人家知道挂了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