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悠在三人的注视下大快朵颐，直到肚子再也塞不下才停筷。

“好神奇，真的不吐了。”饭后，她抚着肚子，感动得就要落泪。

“过去了过去了……”王琳大笑：“妈妈怀你那会也是就吐了一个月多点。”

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王琳让随悠给周湛打电话，让他到家里吃晚饭。

随悠有好几天没见他，听唐薇说，最近班上有个数学集训，被选中的同学将安排在特定的课室里上课考试，期间不允许离校，周湛就是其中之一。

“高晓棠也在那名单上面，她喜欢周湛很久了，这下有得她嘚瑟了。”

随悠对此兴趣寥寥，然而唐薇八卦之魂已经燃起，她侃侃而谈：“我上回见到周湛跟她一块儿去饭堂吃饭，两人挨得特别近，你说他俩是不是有一腿啊？”

“高晓棠喜欢余光中的诗吗？”随悠突然问。

那头的唐薇一头雾水，“啊？”了声。

随悠印象中的高晓棠挺高冷的，每次她讲黄色笑话时，别人都笑成一团，唯独高晓棠就像一朵高岭之花，冷眼旁观这一切，那睥睨众生的双眼里仿佛在说：“你们这群粗俗的傻逼。”

随悠不太喜欢高晓棠。

她虽然不会干涉周湛交友，但听完唐薇这个八卦，她内心还是觉得不得劲。

午睡过后，她给周湛打了个电话，那头倒是接起了。

周湛低沉的声音传来：“这几天集训，手机被没收得很突然，我忘了跟你说一声。”

随悠“嗯”了声，又问：“那你今晚有空来我家吃饭吗？”

那头周湛回答得很快：“有，我这边现在就能走。”

“行，一会见。”

周湛一进门，王琳便心疼道：“你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人也憔悴了。”

周湛没好意思说他最近颇受伴随妊娠综合征之苦，只道：“学校集训，比较辛苦。”

王琳走去厨房，交代安姐炖汤里放多点人参，给周湛好好补补。

随悠在一旁嗑瓜子，边磕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周湛闻到肉香味，又见她吃得下瓜子了，他双眼一亮，快步走到她身旁，柔声问道：“不吐了？”

“嗯。”随悠点头：“今天一起床就感觉特别饿，现在什么都吃得下。”

“那就好。”他说完，下意识去看她的小腹，算算日子，孩子已经4个多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穿了裙子的缘故，如今她这肚子看上去依旧平坦，半分看不出怀孕。

周湛知道有的人显怀，有的不显怀，随悠年轻，也许她就是不显怀那一类。

晚餐很丰盛，看得出安姐是花了心思做的，一张能容纳10人的圆桌集齐中国8大菜系，除此之外还有一整只的战斧牛排，随悠最爱的日式鳗鱼，甜品也精细，从广式糖水到法式水果挞。

满满一桌，足见对周湛的重视。

王琳对周湛一向喜欢，用公筷给他夹了不少菜，随富如今对周湛也没那么大敌意了，时不时招呼他吃菜。

这样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刻对周湛来说很稀罕，他上一次跟父母一同吃饭还是上回他回家摊牌，只是那顿饭他因为心里藏着事，味同嚼蜡。

也许是这样融洽的氛围感染了他，一向藏锋又情绪不轻易外露的他突然道：“告诉大家一个……算是好消息吧……我保送清北了。”

“天啊。”王琳第一个惊呼，忍不住夸道：“真的太厉害了！”

随富也是笑呵呵地夸赞：“好小子，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他们都在真诚地夸他。

周湛抬头去看随悠，见她正盯着自己笑。周湛见过她很多笑容，大多是轻佻的，娇媚的，促狭的，揶揄的，挖苦的……

唯独没有一次是像此刻这样，发自内心的。

这顿饭轻松愉快，宾主尽欢。

随悠饭后想消消食，周湛带着她出门。

两人没走远，就在小区内缓缓走着。

江城四季分明，冬天也是会下雪的，这会的温度在8℃左右，走没几步，周湛把围巾解了下来，给她披上。

“夜里冷。”他帮她把围巾打了个结，轻声笑道。

随悠抬眼看他，少年的五官在月色下似乎又清冷了些。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的眼神实在太露骨，直白到周湛哑声问道。

“以前不懂什么叫病娇美，你看你现在虽然人憔悴，可莫名的就是比之前还好看。”

周湛闻言，低头笑了笑，又道：“好看是我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随悠认可地点头，半晌，她轻道：“你今晚，别回家吧。”

他还没回答，她又道：“我想检查一下你别的优点有没有退化。”

0014 14.惹怒

不知是不是屋内开了暖气的缘故，周湛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即便身上只剩一件单衣，他还是觉得热。

浴室里的水流声停了，他盯着那扇门，微微出神。

在认识她之前，周湛一度觉得自己是个机器人，他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爱恨贪嗔，他的世界只有“规则”和“目标”，他的日常就是接受各种指令，完成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