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信之挑眉:“有些?我以为所有的女人在宝石面前都会失控。”
沈曦瑜低低笑了一声:“也只是‘你以为’而已,不是这世上每一件美好的东西都能得到所有人的追捧。”
袁信之勾起唇角,眼中深沉,却不做回答。
沈曦瑜今晚已经碰到了好几个搭讪的了,奈何纪嘉泽不在身边,周围有没有认识的人,她也不怎么会应付,她觉得有点闷。她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对袁信之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袁信之望着沈曦瑜渐渐远离的背影,若有所思,最终轻轻一笑,饮尽了手中的香槟。
沈曦瑜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想了想还是给许若惜拨了一个电话。
良久,电话才被接起。
“喂?”
沈曦瑜听到许若惜的声音勾了嘴角:“许壮士,你不是说要来看你的女神吗?你怎么没来?”
“啊......女神......那个......我感冒了,对,我感冒了,有些不舒服,所以没去,女神下次再看也行。”
电话那边的许若惜有些吞吞吐吐,沈曦瑜觉得能阻挡许壮士追求女神,这感冒大概有些严重,不由担心道:“严重吗?吃药了吗?看医生了吗?”
许若惜平时大大咧咧的,大学那会寝室就她一个感冒了从不吃药,完全不把它当回事,美其名曰增强自身抵抗力。有一次许若惜实在烧得严重,把沈曦瑜吓到了,从此以后,只要沈曦瑜知道许若惜生病,必定会次次叮嘱她吃药看医生。
许若惜的声音带了一些鼻音:“嗯,知道了,小小瑜你比大学那会儿还啰嗦......哎呀,不说了,我先睡觉了。”
沈曦瑜无奈道:“好吧,你好好休息,不过别忘了吃药啊......”
“知道啦知道啦,我挂了。”
沈曦瑜看着手中已经被挂断的电话,不由失笑。
而另一边的许若惜,坐在黑暗里,握着手机,渐渐地痛哭失声。
沈曦瑜在镜子前整理好妆容,走出洗手间,不曾想竟在走廊上遇到了陆言。
“陆医生,你怎么也来了?”沈曦瑜很是惊讶,又突然反应过来Amanda是苏诺的老师,陆言作为苏诺的男朋友,自然也是要过来帮忙的,便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到的?”
陆言也笑了起来:“刚到不久......宴会厅里我谁也不认识,也不喜欢那里的氛围,有些无聊就到处走走。”
沈曦瑜的眉蹙起,她也想到了刚刚在宴会厅里被搭讪的场景,抬头对陆言说:“介意我和你一起吗?我和你一样,也不喜欢那里。”
陆言眼带戏谑上下打量沈曦瑜:“有如此美人邀约同行,自然不介意。”
沈曦瑜笑着摇摇头,和陆言走到了宴会厅外。
在柔和的月色下,沈曦瑜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了很多。
“对了,安阳最近怎么样?”沈曦瑜对安阳还是放心不下。
陆言的笑容带着安抚:“你放心,他恢复得很好,脚上的石膏过几天就可以拆掉。”
沈曦瑜有些自责:“我觉得很抱歉,当初信誓旦旦和陈院长保证要好好照顾安阳,却没想到最后还要麻烦你......”
陆言稍稍皱了眉:“不必和我这么见外,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倒是你,前几天我一直很忙没空去看你,你身体好些了吗?”
沈曦瑜摸了摸胳膊已经结痂的伤口,想起这几天纪嘉泽温柔待她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嗯,好得差不多了。”
陆言看着沈曦瑜明亮的眼神,心里却比刚刚在宴会厅里更闷,不发一言地向前走去。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有些窄,沈曦瑜只好走在陆言的后面。今天大概是十五,夜空上的月亮很圆,周围星辰璀璨,清风轻轻吹过,送来阵阵桂香。
沈曦瑜有些遗憾,如果此刻陪在她身边的是纪嘉泽就好了。沈曦瑜回头望了一眼宴会厅的灯光,纪嘉泽大概还站在最亮的灯光下和别人侃侃而谈吧。
他在人群里一直是那么耀眼的。
她记得婚后她陪纪嘉泽出席过一次酒会。那段时间纪氏的情况将将被纪嘉泽稳住,可纪嘉泽在那些人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他不是财力最雄厚的,却是那场酒会里最占尽风头的。那时候,沈曦瑜远远站在一边,看着他被人围着,交谈甚欢,脸上时不时露出笑意,就算她没有凭着纪太太的身份站在他身边,只是远远看着,她也觉得很开心。
也因为公司的情况,他们连蜜月都没度,沈曦瑜对此一点怨念都没有。
因为,那个被簇拥着的人,是她的丈夫啊。
沈曦瑜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她低头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却不期然撞到了陆言的后背,她正想问陆言为什么要突然停下来,抬起头后全身却突然僵住了,像被浸在寒冬腊月上冻的湖水里,那冷意穿过肌肤侵入了骨子里。
假山的那边,是苏诺和纪嘉泽。
苏诺脸上早已布满泪水,她抓住纪嘉泽的手:“嘉泽,你忘了你送我的‘海洋之心’了吗?我一直留着......我......我最新的设计就是它,我把它嵌到戒指上,你还记得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你也答应过会亲手为我戴上它的!”
纪嘉泽一直不说话,只淡淡看着她,苏诺更加慌乱。
“嘉泽,对不起,对不起,我承认,当初是我先离开,可是你知道的,我是苏家的私生女,只有我离开我妈才能进苏家,她这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堂堂正正站在我爸身边,我是她女儿,不能不答应啊!”
“还有,我这次是为你回来的,陆言......陆言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只是想用他刺激你而已......”
“嘉泽,你相信我,我听二哥说,你娶沈曦瑜也不过是因为沈家可以帮纪家度过危机,你不爱她的,现在你的公司已经不需要沈家的帮助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纪嘉泽叹了口气:“我相信你,我也承认,我娶沈曦瑜并不是因为我爱她。那段时间,你一声不响地出国,爸爸意外去世,爷爷又生病住院,纪家的一切突然都要我来承担,我不能逃避,不能懈怠,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苏诺,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恨你吗?恨你为什么说走就走,恨你为什么不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恨你把我的感情当做垃圾说不要就不要......那段时间,每当我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安慰自己,或许,或许第二天早晨醒来之后,你会站在我家的院子里,对着我笑,跟我撒娇说你只是故意让我着急而已......我等了一天又一天,可你始终没出现......”
“但是,你要知道,这些都过去了,我们......”
“我们会找回过去的!”苏诺打断纪嘉泽的话,踮起脚尖,吻上了纪嘉泽的唇。
陆言突然转过身挡住了沈曦瑜的视线,双手捂住沈曦瑜的耳朵,那双手的温度,是沈曦瑜在这个秋夜里感受到的唯一暖意。
“沈曦瑜,不要看,不要听。”陆言对她说。
沈曦瑜眨了眨眼睛,眼泪还是落了出来。尽管陆言转身很快,但沈曦瑜还是看见了,苏诺在对上她的目光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吻住了纪嘉泽。
原来,那款戒指是苏诺用来纪念他们之间的爱情,那颗所谓的坦桑石,是纪嘉泽用来纪念他们之间永恒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