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仅说,不打扰了。
二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后,便就此分别。
黎式把饭食物放进病房,又拎着两个空暖水壶去灌水。而南粤顺着标识去了同层的盥洗室,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听到拐角处有一些奇怪的声音。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不祥的预感,蹑手蹑脚地靠近一看,竟然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用一块布捂住了黎式的口鼻,将她手脚捆起来带走了。
南粤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声。她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副一副画面:那些日日夜夜令她害怕,甚至折磨得她要来看医生的画面。她终于把这个戴着鸭舌帽,半遮住脸的男人认出来就是莫名其妙绑架自己来威胁黎式的那个古惑仔!
自从关帝庙爆炸后,乌鸦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外人知道他重伤入院,其实,他是另外找了个地下诊所蔽身。
那日的爆炸做得那么真,饶是他铜墙铁壁般的身体,就算提前做了准备,都避免不了受伤。乌鸦昏迷了整整一日,也亏得他身体素质真的是寻常人的几倍好,在第二天便能清醒过来。
古惑伦也没闲着,趁大佬昏迷的时间里,赶紧追查花仔荣消息。
乌鸦醒来,除了手臂上还有些皮外伤,身体机能恢复大半。半裸着上身坐在藤椅上换药,顺便听古惑伦回报情况。
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就是摸到了花仔荣的踪迹,意味着蛇已出洞,可以收网。可古惑伦欲言又止,看到乌鸦黑着脸飞过来一个眼神,便只能继续往下说,“我們知道他最近一段时日躲在难民营里,可...我們的人赶过去的时候,今早他已经不见了。还有...还有刚医院的弟兄来话,黎小姐在医院。”
“什麽?”不顾手上的伤还没被捆好,乌鸦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她怎麽会去那?”
古惑伦只能硬着头皮说实话,“骆爷一直想见见黎小姐,可大佬你成日藏着。昨天他打过电话去元朗,话你重伤在医院...”
乌鸦已经穿好衣服开始向外走,紧绷着一张脸,不知道心里有多心急,“老头子没事跟她说这个干什麽?外面的事,同她一个女人有什麽关系?”
“大佬你也别怪骆爷”,该说的话古惑伦还是要说全,“他顾及黎小姐的安全,昨天就令我送回元朗,可...我們都冇想到,她自己仲会再去。”
别说是下面的人,连乌鸦自己听到这话,都忍不住一愣。
站在黎式的视角里,不是巴不得他死了最好吗。
某个瞬间里,他似乎懂了些什麽。
可现在不是能沉溺在儿女情长里的时候,花仔荣不见了,黎式又在医院里,不用想就知道,那个扑街会去干什麽。
就算计划全盘失败,他乌鸦照样可以另谋他法。但现在,那颗早已蚀烂不堪的心脏也懂了什麽是害怕,什麽是掌控之外。
他本来想自己揸车,可手臂受伤过根本抓不来方向盘,古惑伦快步顶上,一班人迅速向医院的方向移动过去。
刚刚到达住院的那一楼层,乌鸦就听见有个女人站在门口的护士总台前,快速说些什麽。起初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现在一心顾及着黎式,便直接选择了无视。
可当他听见“绑架...黎式...我朋友”几个关键词眼的时候,终于止住了脚步。
南粤看到黎式被花仔荣绑架的背影,半点不敢出声,脑子空白了几秒后,直接去飞奔到同层的护士总台,请求他們帮忙报警。
“我讲真的啊!”南粤着急上火,拼命跟她們解释自己所看到的事实,“我再讲最后一遍,有个男的在茶水间的拐角处,绑架了我的朋友,那个男的戴着黑色鸭舌帽兜口罩,你們快点报警啊!”
乌鸦听到南粤的话,知道自己晚了一步。只差一点点。
南粤急得直跺脚,突然看到跟在乌鸦身后的古惑伦,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记忆总是在危急的时候发挥出意外兰生独家的潜力。她一下子想起来,是那日自己被救醒来之后,见到的那个帮派里的男人。
她同他说,她要见黎式。
他回答她说,黎小姐还在病中,不见人。
南粤不认识古惑伦,但她知道,他一定知道黎式。马上转换了对象,抓住他的手臂,万分着急道,“你知我家姐?我...她,她被上次那个男的绑走了,快,快点去救她。”
古惑伦皱眉看着眼前的女人,转而又看向了自家大佬。
这一卷又要大结局了哦家人们(哭)
第0096章 「95」镜中月光(上)
从走道深处勘查整层楼的弟兄回来了,摇了摇头,“没见到黎小姐踪迹。还有,亚佐哥也不见了。”
乌鸦敏锐地感知到,今天必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丝毫不亚于他在台湾对付靓坤那般冒险。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古惑伦发号施令。
招人,办事,立刻。
一班人刚要离开,电梯门又打开,走出熟人相见。
竟是孙庸。
一看到孙庸,乌鸦心里的火已经要冒到头顶,要不是看身后跟着天收,他高低不得先来上一拳。
不会教子,连管子也不会。这种孙子还要保,一枪毙了算了。
“乌鸦?”
孙庸看到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很是吃惊,不是说重伤在床生死不知吗?不过,他也算是千年的老狐狸,很快就反应过来事情始末,头上冷汗渗出,已经在为花仔荣考慮最后的退路了。
他故意先一步问乌鸦,有无看到花仔荣。
乌鸦冷冷一笑,“你仲有面问我?我话给你听,你孙子又绑架了我老婆,还有我手底二号椅,要是他們今天少了一根头发,我必要花仔荣偿命。”
花仔荣的最后一搏可谓是赌上了全部。
毫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飞驰在一条偏僻的公路上,花仔荣看着紧闭双眼的黎式,说不清心中是因为占有欲被满足而喜悦,还是因为真的对这个女人有了感觉。
在孙庸的苦口婆心劝说下,花仔荣终于想通要遠离香港江湖纷争,回到台湾安心生活。
孙庸见孙子浪子回头,大喜过望,却不知他这种“回头是岸”是有条件的一,要带黎式一起走,二,要永遠除掉乌鸦这个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