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家呢？”

“我是孤儿。”

人命不值钱的年代，别说孤儿，就是奶娃娃丢在路边死了估计都没人多看几眼，能顾得上自家几口人的吃喝已是困难，没人会心疼这些被舍弃的孩子。

女人点了点头，说：“我不能带你走，你可得好好活下去，这般乞讨是没用的，还是好好去学个手艺比较好。”

“恩。”杨之很乖的点了点头，女人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天无绝人之路，愿你余生安康晚年。就不和你多说了，天要黑了，我先走了。”

看着女人转身离开的背影，捏着手里女人给他的手绢打开一看，杨之心头大惊，怎么这么多钱，他要不得啊！

想追女人，但是前些日子被街头混子给打伤了腿，根本追不上，眼看女人要走不见了，他大喊，“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停留脚步转过头看向他眯眼一笑，“夏婉月。”

杨之着急，他说：“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夏婉月笑了，“好，那你叫什么？”

“我叫杨之，知之的之。”杨之解释说。

那年，夏婉月十九岁，杨之十五岁。

次年，夏婉月识得君朗李然，杨之借着夏婉月未婚夫的人脉认识一位教书先生，跟着先生去了国外学习。

则年，夏婉月产子，起名：李艺。

杨之正在国外奋笔疾书，吊悬梁锥刺股的学习，并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毕竟那时候除了写信没有其他法子，杨之不是没给夏婉月写信，但是极少。

他知男女有别，过度频繁的写信对夏婉月来说并不好。

毕竟他和夏婉月并非真正的姐弟关系，本他就能在国内学习成长，但是李然的意思是让他去国外，明显是赶他走，杨之不蠢笨，他便答应了。

一年就两封信，从最开始石落无声，到后来的回应，打消了杨之想回国看看的想法……

长途千万里，回国何其容易，既然来了就好好学习，夏婉月也在信中提及她现在一切安好，等他凯旋而归，两岸一别，这么一过就十六年。

而夏婉月早已经死掉的消息是在杨之快回国之前他才知道的，经过一揄厀番打听，杨之才知道这些年隐瞒着他的真相，这么多年的书信一直都是李然假写，这让杨之不得不恨他，因为他，杨之连夏婉月的最后一面都没肩上，这是终身的遗憾。

或是天道好轮回，李然死了。

余留孤儿李艺，杨之没有多想便联系上了目前领养李艺的家庭王刚，话里话外李艺在他们家的时候王刚花了不少钱，杨之知人心叵测不过钱财，挥金不眨眼，果断而决绝的带走了李艺。

而李艺和夏婉月长得很像，不，也不是那种完全的像。

在夏婉月的那种美上，李艺就显得更加的通透，更加的干净，夏婉月就好像天上不真实的仙女，而李艺就好像绿色密林中的精灵清透又虚幻，皮相相似，但是美感不同。

对于杨之来说，李艺就是他的儿子，李艺是夏婉月的儿子，而他是夏婉月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按辈分是如此，即使没有血缘关系……

他无法舍弃李艺，却又无法正视李艺。

这才让杨之最为纠结的，更为难堪的是他居然会对李艺的感情产生某种渴望。

这让杨之不得不逃离。

第十四章：复杂的矛盾

夏季袭来，带着热浪，战后和平而穷困的年代，李艺可以这样一日三餐不用愁，甚至住这样的豪宅，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生活，而他却食之乏味，对什么都丧失了兴趣一般。

东宣阳看着李艺躺在床上，赤裸上体慵懒的样子，提议，“我们去河边玩？去不去？”

“不去，不想动。哎，那天和你告白的那女生，你答应了没？我记得是咱们班的吧？”李艺转移了话题，看着东宣阳问。

东宣阳本身就招女生，原本容易害羞内敛的性格受到李艺的影响更加的招女生喜欢，虽然李艺也没少被女生表达爱慕，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比不上东宣阳。

比起李艺这张脸，大部分的女生还是喜欢东宣阳这样的长相，俊逸清爽，而李艺的长相更似女生，过度美型，多少女生站在他身旁都觉得自愧不如。

男生女相，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李艺觉得对他的生活没造成太大的困扰。

“没，你没事提这干嘛呀！”东宣阳有些不满，身子一歪就躺在了李艺的身旁，一只手放在李艺的腹部，食指间轻缓划过写着字……

李艺没心思去猜他写的什么，两年前发生的事情诡异又混乱，好在之后东宣阳没有追问过，是真的没有，哪怕一个字都没有提及，反而对李艺就好像以前一样，一块学习，一块吃饭，一块放学。

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变大，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两个人更加的亲近了，只是这份亲近中带着些许暧昧，这些暧昧是李艺没察觉的，他觉得东宣阳不提那就代表事情已经过去，还愿意和他一块玩，那就是真正的朋友。

性取向的异常没有遭受好友的厌恶和远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李艺珍惜东宣阳这个朋友，他几次三番的其实想开口和东宣阳道歉，但是却怎么都开不得口，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一道长好的疤，要让他把这疤给撕开再吹一吹说不疼了，他做不到。

“李艺。”东宣阳有些艰难的开口，他侧首，李艺现在长得很高，明明是一张美人脸，但是却长得非常的高，就算躺在床上他都不得微微仰头才能看到李艺的脸，李艺鼻腔哼出一声懒散，“恩？”

“那个，你还坚持自己之前的选择吗？即使没有可能。”点到为止的没有说破，只是语气轻松的询问，就好像稀疏平常的聊着没压力的话题。

李艺的形色不动，枕在脑袋下的手摸向东宣阳的脑袋上，摸着东宣阳游戏自来卷的发丝，忽然就笑了，变声器的声音带着低迷的沙哑，“呵呵，或许吧。”

“即使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黑路？”东宣阳忍不住的喉结有些发抖的吞咽了一口唾液，直勾勾的看着李艺。

李艺低眸看了东宣阳一眼，叹息了一口气说：“不知道，我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想的，你就别问我了。要说这个，我得问问你了，以后打算找什么样儿的人啊？”

李艺无心之问却是扎在东宣阳心底的一根钉子，东宣阳认为李艺应该是知道他的想法的，没道理还问他这样的话，或许是李艺在欲盖弥彰？

“我想找你这样儿的，可以吗？”玩笑话的试探，就算被拒绝也可以一笑带过，无伤大雅。

李艺眯眼看着东宣阳，烈日在窗外焦灼的烤着房屋，屋内的温度只升不降，安静中只能听到两人炽热的呼吸声，两人对视许久，最终是李艺败下阵来，他露出个直击人心的笑容，“我没什么好，我要是女人我指定给你生孩子。”

东宣阳知道了李艺的意思，不过他却并未觉得难过，身体一翻趴在了李艺的胸膛前，他吻了吻李艺的锁骨，“下辈子给我生。”

李艺揉了揉东宣阳的脊背，声音淡淡的说：“吃西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