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再问两句,谁知孔美琴慌张地抬起头,见是宋早早,立马用手捂住脸:“你认错人了!”
随后转身就跑,速度还挺快,宋早早穿着小高跟并不想去追,而是歪了歪头,心想自己有这么可怕吗?怎么看到她跟见了鬼一样?
逃走的孔美琴惊慌失措,再一次后悔自己鬼迷心窍,居然听信了那种人的话,相信对方有让她回城的办法……
可是如果就这样隐瞒,万一对方找自己麻烦怎么办?她不该来的,真的不该来的!
孔美琴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宋早早并不知情,她也不关心,但第二天她就听村里的人说大队长被抓了!
孟长安?
打死宋早早都不相信这人会干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而且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被抓了?徐阿奶听说后,来来回回地院子里踱步,念了几句菩萨保佑,又呸呸几声,说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封建迷信的,徐砚也表情沉重,朝孟长安家跑了好几趟,接连几天,宋早早都没再见到孟卫国,这家伙这几个月还时常来,芝麻跟他都混熟了。
所以说孟长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村子里的人好像都不大清楚,以二麻子为首的长舌男私底下却已经传起流言,说什么孟长安到县城去,看到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把人给强奸了,所以才被抓,还有的说他是去国营饭店偷肉包子被逮住宋早早听到这种传闻时感觉很不可思议,就连她这个到北山村三个月的人都知道孟长安的品行,怎么北山村自己人反倒恶意揣测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但还是那句话,跟宋早早无关,好奇归好奇,她也没有主动问,孟卫国应该也是为了这事儿在县城和公社来回跑,可惜没有结果,直到孔美琴上门。
她来的时候宋早早正在院子里给芝麻洗澡,芝麻是只很皮的小狗,天天到处蹿,弄得脏兮兮的,宋早早一开始还每天给它洗,后来烦了,一星期洗一次,所以一个星期芝麻只有洗澡的这一天能上床睡。
孔美琴一进门就看见宋早早用肥皂毛巾给小狗洗澡,顿时不知说什么好,这大小姐家里到底得多有钱,才经得起她这样造?他们知青点的用肥皂都恨不得节省节省再节省,宋早早倒好,给土狗洗澡用得毫不含糊!
“有事?”
还是这种不客气的态度,可孔美琴没心思计较了,她直接对宋早早说:“宋知青,求求你救救大队长吧,他是被冤枉的!”
没头没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宋早早停下手里动作,“所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去的?”
孔美琴面上表情变了又变,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对宋早早说出了实情。
这事儿还得从那次思想教育大会说起,虽然好色成性的刘副处没能在宋早早这占着便宜,但他逼奸女同志的事儿不是一回两回,首都的大小姐他不能弄,那不是还有其他漂亮女知青吗?
孔美琴皮肤白,五官也秀气,身段还好,就让这色中饿鬼给看上了,他知道,直接把女知青哄过来霸王硬上弓不行,得软硬兼施,让她们不敢说出去,老老实实被他霸占,所以就以“回城”为名义引孔美琴上钩。
一开始孔美琴以为他是想要钱,没想到刘副处是想要色,她吓得不停挣扎,不知道抓了个什么东西,朝刘副处脑袋上狠狠一抡,这才跑了出来。
也就是三天前,宋早早打完电话出来跟她撞上那会儿,孔美琴刚从刘副处家里跑出来。
“我明明知道的……我知道去他家里很不好,可我真的太想回城了,我、我在这北山村待了好几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孔美琴说着,哭了起来,她可能是不想在宋早早跟前示弱,双手捂面,泪水从指缝里缓缓溢出,宋早早抿了抿红唇:“然后呢?”
孔美琴吸了吸鼻子,“然后我又慌又怕,怕刘副处找我麻烦,我不敢跟别人说,就只告诉了大队长。”
孟长安眼里容不得沙子,做过思想教育后的铁柱还打媳妇,他就拿着大喇叭当着全村人的面批评,在铁柱媳妇的求情下,铁柱认错道歉才算完,要是再有下一次,他说他会直接报公安,可把铁柱吓得不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铁柱媳妇都没有再挨打。
被他知道刘副处想强奸女知青,他肯定不会当作不知道,估计立马就去举报了,然而县城是刘副处的地盘,孔美琴一跑,当姓刘的是傻子吗?
北山村传孟长安是强奸、偷盗被抓的人里,铁柱赫然在列,他对孟长安是怀恨在心,打媳妇怎么了,这北山村哪个男人没打过媳妇?打媳妇怎么就犯法了?还报公安要抓他呢,这不,孟长安自己进去了,好日子过完了吧,大队长当到头了吧!
孟长安这人跟北山村不搭调,宋早早觉得他应该去读大学当个老师或者医生,而不是留在这种地方给猪开智。
“都三天了,卫国叔连一面都没能见着人,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宋知青,求求你帮帮他吧!大队长他是个好人,他不该被这样对待的!”
孔美琴哭得无比凄惨,实在是除了宋早早,她不知道还能找谁,宋早早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孔美琴眼巴巴看着她:“那你会帮忙吗?”
宋早早赏她一个白眼:“我需要跟你保证吗?赶紧走,看了碍眼。”
她真是对谁都一样态度,孔美琴气结,又有求于人,不得不走,她走之后,在门外碰到了徐砚,忍不住说:“徐砚,你劝劝宋知青吧,现在就她能帮大队长了,你跟她熟,拜托你多说两句好话吧!”
徐砚面无表情,没有回应,拎着水桶进了门,宋早早用毛巾把芝麻包起来擦毛,徐砚慢吞吞走到她跟前:“早早……”
“别跟我说话。”宋早早头都不抬,“离我远点。”
她还是没有原谅徐砚,徐砚做的太过了,她到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生气,看到他就更生气了,“去,芝麻,咬死他!”
芝麻扑了过去,逮住徐砚的裤腿一个劲儿地咬,可惜它还小,根本咬不动。
徐砚低声说:“大队长……”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呢?”宋早早哼道,“还有,你以为你是谁,你来求情我就要听你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徐砚没再说话,看到他这副模样,好像不是他对不起宋早早,是宋早早欺负了他,看得宋早早无名火起,站起来给了他一脚,转身进屋了。
虽然她什么都没答应,但当天晚上,只有芝麻知道,往日睡眠质量非常好的主人,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天没亮就起来收拾了一番,还把它给带上了。
从得知宋荣鹤受伤住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宋早早最终还是没忍住,决定回家看看老东西死了没有,要是死了,她好盘算盘算自己能继承多少遗产,要是没死,她就骂他一顿再回来。
她可不是要帮孔美琴或者是孟卫国,也不是因为徐砚无声的求助,她来的时候有人送,是自己发脾气才把宋荣鹤身边的警卫员赶回去,一个人坐火车多危险啊,孟长安正好听话又勤快,个头还高,她缺个拎包的跟班,顺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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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安被关在哪宋早早不知道,她也不用知道,直接往书记办公室一坐要见人,刘副处算个什么东西,能阻拦得了她?
关于北山村大队长被关押这件事,书记还不知道呢,这刘副处是想一手遮天?北山村的大队长他是有印象的,文化水平高,人也谦和,怎么就因为污蔑罪把人关起来了?
别看这位刘副处平时拽得二五八万,在书记跟前就是一孙子,姿态放得极低,宋早早看到他都嫌恶心,这人居然还敢拿不安分的眼珠子往她身上瞟,她恼了:“谁准你看我的?”
说着走到刘副处跟前,抬起脚狠狠踩下去,小高跟又尖又细,刘副处惨叫一声,总算是不敢再拿那种隐晦又下流的眼神盯着宋早早的酥胸看了。
他还想跟书记解释,就是不想把孟长安带来,书记还没说话,宋早早不耐烦地开口:“谁问你这些了,我就是要见孟长安,少废话,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刘副处支吾半天,看向书记:“这、这不符合规定啊……”
“不符合什么规定啊,你的规定吧?”宋早早怼回来,“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就指着别人说说叨叨,我看这位刘副处得好好查一查,瞧这官腔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旧社会,都不用给犯人自我辩解的机会了,你手一挥,直接把孟长安枪毙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