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宋早早瞪大眼:“你凭什么命令我!我就不!”

她大小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他说话的份儿吗?

于是徐砚只好带着这条小尾巴到了河沟那,挖沟渠的基本都是村里男人,一个个光着膀子热火朝天,宋早早只看了一眼就懒得再看,个子比徐砚矮不说,长得也比徐砚丑,尤其是身材,简直烂到家了!都是干农活的,怎么徐砚就一身腱子肉,其他人还是松垮垮?

挖沟渠是为了灌水,每年都要挖一回,这活儿干起来比看起来还难,因为底下都是污泥,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片刻功夫就把身上的衣服弄得一团脏,再有个臭鱼烂虾什么的,那味儿熏死人了!

宋早早娇滴滴地捂着鼻子往后退,但凡她往哪儿看,哪边干活的男人们就格外有劲儿,想要在大美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精悍强壮,奈何宋早早眼光挑剔,看来看去,根本看不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她后来也看累了,又找不到回家的路,跺脚让徐砚上来送她回去。

徐砚看了眼才干了一半的进度,还是爬了上来,他不敢靠宋早早太近,因为身上实在是太脏太臭了,怕宋早早嫌弃。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徐砚腿长,迈的步子也大,宋早早又开始发脾气:“走那么快干嘛呀!我都跟不上了!”

他只好又放慢脚步,结果宋早早又嫌弃他慢:“你是蜗牛吗走这么慢?”

徐砚:……

每天下工是要去大队长那登记领工分的,宋早早显然不知道,她回家后,又支使徐砚给她烧水洗澡,徐砚走之前,她给了他几块巧克力。

徐砚盯着那上面全是洋文的玩意儿,闷声道:“我不要。”

宋早早瞪他:“谁准你不要!”

他就是不要。

宋早早抿着小嘴儿,用力在他脚上踩了一下:“你干了那么多活,不用吃东西吗?路上我就听到你肚子叫了。”

徐砚年轻力壮,干得活多,饭量也大,但显然家里没有让他吃饱的条件,巧克力这东西好携带又容易饱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要。

徐砚却想,要了她的东西,就好像自己是卖给她干活一样,他不想他们俩之间是这种简单的货银两讫的关系,但潜意识中他又知道,他们之间天差地别,不可能有什么好关系。

宋早早一定要给,徐砚坚持不要,弄得宋早早要发火了,他才沉声问:“晚上还要我陪你睡吗?”

他问得很冷静理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握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着,生怕她回一句不要。

宋早早更生气了:“当然要!我一个人睡怎么能行!我害怕!”

徐砚身上那股冷硬的气质瞬间融化下来,他乖巧接过巧克力,“我去干活,晚上回来。”

宋早早眨眨眼,不知道这人高兴个什么劲儿。

她用塑料盆勉强洗了个澡,又细细抹上身体乳保养这身牛奶般细嫩的肌肤,穿过的衣服丢在盆子里,反正她不会自己洗,然后换上绿色织锦的旗袍,头发用发簪松松地绾起来,拿了本洋文名著读。

直到有人敲门,她才把书放下,起身慢慢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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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敲门的是个个头很小的老太太,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但却洗的干干净净,一头花白的头发也盘的一丝不苟,连一点碎头发都没有。

宋早早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老太太气质跟村子里那些老太太不同,“您好?您……找我?”

她很确定没见过这样一位老太太,更不认识她。

徐阿奶也没想到,住进了这青砖瓦房的新知青,竟然生得这样美丽!

哪怕以前徐家还是地主,有数不清的银元跟土地时,她也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漂亮到看一眼就知道她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可能是下了凡尘的仙女,而他们永远都是普通人。

徐阿奶立刻就明白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孙儿为何昨日中午没回家,心情还那样好,可徐阿奶心中随即升起的便是浓浓的恐慌与担忧,这样的姑娘,他们怎么留得住?听说她来北山村的时候都是县里领导送来的,她的砚哥儿却是成分差的黑五类,这位姑娘随意给的吃食,便是他们买都买不到想都不敢想的,砚哥儿若是起了那种心思,他们家……他们家……

徐阿奶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声,对宋早早笑起来:“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夫家姓徐,村里人都叫我徐婆子。”

住在隔壁,还姓徐?宋早早本来带了几分审视的表情立刻就变了,笑得极甜:“啊我知道了,您是徐砚的奶奶吧?我听村里人说他是跟奶奶一起住的,没想到您气质这么好!”

徐阿奶眼睁睁看着娇滴滴的大小姐突然变成了小甜饼,许多年不曾接收到这样善意,甚至不怎么跟外人来往交谈的徐阿奶也不由得柔和了眼眸,她本来没想进去,宋早早扶住她的胳膊后便改变了心意。

这姑娘不仅生得美,也有文化,椅子上那本书徐阿奶年轻的时候曾见过,说是洋文,她是一个都不识得的。

砚哥儿便更配不上人家,便是人家姑娘身上这旗袍,把他们祖孙卖了,砸锅卖铁,也置办不起。

那是天上的人,尘埃里的人,不该生起窥伺之心。

与其有了情意到最后分开,倒不如从一开始便不要痴心妄想。

宋早早不知道徐阿奶在想什么,但她对这温和慈祥的老人家很有好感,找出一堆适合老人家吃的东西来招待。徐阿奶不是那种会占便宜的人,她连宋早早给的茶都没喝,生怕自己的手弄脏了人家成套的漂亮茶具,“姑娘,你别忙活了,快来,老婆子有些话想跟你说。”

宋早早好奇地坐下来,徐阿奶已上了年纪,双手宛如风干的橘子皮,但她的小手却是纤细娇嫩如同春葱,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明明生得那样妩媚,眼神却干净而天真,显然是从小被娇养着长大,从未见过人间疾苦。

徐阿奶越看越喜欢,她伸手,颤巍巍掏出来一个小布包,宋早早歪着脑袋看,布包里是一叠碎毛票,连张大团结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辛辛苦苦零零碎碎攒下来的,而且攒了很久。

“昨天,我家砚哥儿拿回去好些东西,我让他送回来,你不肯收,他又给提了回家,我这心里过不去啊,哪能要你那么多东西呢?”徐阿奶说着,把包着钱的布包放在了宋早早手上,“这点钱不多,还希望你能收下,以后等攒够了钱,我再给你。”

这要换作是别人,大小姐早生气了,可徐阿奶很慈爱,宋早早气不起来,她眨眨眼,回答道:“不用啊,对我来说那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昨天我让徐砚帮我干了好多活,就当是赔偿他的工分啦。对了奶奶,今天徐砚又帮我干活啦,您看看您是喜欢这个雪花酥,还是喜欢这个绿豆糕?”

对于如何讨长辈喜欢,这是大小姐她天生自带的满级技能。

徐阿奶本来也不觉得是人家大小姐的错,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难道要怪人家天鹅会飞,长得好看?

她身体不好,家里成分又差,在村子里跟隐形人差不多,平时也不出来,已是许久没有跟徐砚以外的人交谈,首都来的大小姐看似傲慢骄纵,实则甜美又贴心,甚至注意到她腰不好,给她的椅子上垫了个软绵绵的坐垫。

本来打算给人家钱,免得占了人家便宜的徐阿奶,中午回家时愣是又抱了一堆东西回去,徐砚到家的时候,就瞧见徐阿奶呆呆坐在堂屋,身边放着一些认不出字的好东西,他的呼吸都乱了一息,阿奶去找那大小姐了?!

“砚哥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