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信不信由你,哪有男人不喜欢美色的。”

“他……娶的是哪家闺秀?”

“闺秀?是窑子里的人,那小妓女是栖霞名妓,唤叫榕歌儿,确有几分姿色呢!”

“我不要听!”

梅娘娘背过脸去,委屈和羞愧让她难过,梅花恶也觉得无地自容,当年要娶姐姐的人,如今却要娶一个妓女,这不是分明侮辱梅家,对当朝娘娘大不敬吗……

“姐姐,别伤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那个妓子,我会让她……”

他把话咽回去,下面的意思,梅娘娘当然听得出。

“一个妓女,我竟不如一个妓女!哈,哈哈!……”

梅姐姐如丧考妣,晃着头,眼睛里含着泪水,在弟弟面前有些失态。

“我做了娘娘,却连心上人都得不到!……狼午诚,午诚哥,我让你成亲!……我让你成亲!”

梅娘娘激动起来,由伤心变成歇斯底里,凄惶中带有无法释怀的哀伤,愤愤地卷帘回宫去了。

梅花恶握着尚方宝剑,恼羞成怒,暗暗下了决心。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无毒不丈夫,狼午诚,休怪我无情了。”

梅令夭正在衙门正堂思量着在京师受领钦差的经过,可是一缕疑云也升腾起来,如今官拜三品还乡,虽然耀武扬威,率领五千官兵出入故里,也为梅家撑足了面子,可是他此行绝不轻松,因为很清楚,他要杀的是下野的当朝娘娘,那是关系身家性命的险差,梅花恶感觉如履薄冰,他怎能不清楚,假如哪一天皇帝思念正宫娘娘,来个特赦,自己就是千古大傻,皇上总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古亦有之,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施娘娘总可以得到原谅,可他梅花恶做的事是永远也翻不了身了,犰孟飞,你个老东西,我等于助纣为虐,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回到家乡的梅花恶越想越窝火,心情十分烦躁。

这家伙觉得被人利用,也无可奈何,万事都得靠自己,有风险也有机会,倘若施娘娘见了阎王,我在犰太尉面前,也就从此说一不二了。

于是他下了狠毒心。初到栖霞郡便来了个突然袭击,让部下趁着夜色包围了都督衙门,仗着自己轻车熟路,很快就控制了衙门守卫的老营,以及张太守的深宅护院。一番搜捕之后,参军邵绩回报,大牢没有发现施夫人,也没有找到狼午诚和他的三班捕头,情况十分可疑。定是太守张大人耍了花招。梅花恶勃然大怒,立刻带人去了张太守的府邸。

太守对官兵和梅花恶的突然出现非常意外,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不过为官多年,他对朝廷里的事很清楚,当年岳飞元帅都能被莫须有害死,如今南宋小朝廷里又是奸臣当道,岂能不防,恰好这时,梅花恶亲率一千官军来到,在官军包围太守府的时候,太守让儿子张尧设法从后门逃出去,给狼督头报信,提防发生的变故。

张尧带着家将刚离开,回头就见太守府灯火通明,他亲眼见梅花恶审讯父亲,悲愤之间赶快离开危险之地,去给狼督头送信。

张太守和一家被带出府,老相识见面,太守冷眼望着梅令夭,两家本来往甚密,只因张太守为人正直,梅花恶手下鸡鸣狗盗的弟兄违法之事没有受到庇护,梅家便逐渐与太守结了仇怨,这两年张太守也不惧怕,他当年和兵部侍郎楚文晋是同窗,如今皇上启用楚文晋,太守觉得扬眉吐气。

早听说淮北制置史新换了上司,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花花太岁梅家小混混,太守一脸的鄙夷,可还得表现恭敬,不卑不亢之间,命主薄献上了衙门官吏和土地造册,刑律案件卷宗,梅花恶早就看他不顺眼,立刻逼问施夫人的下落。张太守本不知道具体细节,如今被问,显得语屈词穷。

梅花恶白了一眼张太守,心想,你和狼督头是朋友,把你抓起来,不怕他不说将那娘娘藏到哪里,于是大喊一声:

“张大人记性不好,来啊,给他提醒!”

手下军兵上去,打掉他的官帽,不由分说绑了。一个将军立刻拿来一杆鞭子,对着太守乱抽,把个五品太守张大人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张夫人扑向丈夫,想替丈夫受刑,被梅花恶抬起一脚,踹晕了过去。张太守见梅令夭如此狠毒,知道张家下场已经好不了,绝眦欲裂,一语不发。

“想起来什么了?”

梅花恶翘着二狼腿,在太守家正堂上欣赏着墙上的“明镜高悬”,

张太守知道今天梅令夭就是找茬的,屈膝是死,抗争也是死,不由厉声骂道:

“梅令夭,本官也是朝廷钦封的太守,你对本官私刑,我要到大理司去告你侮辱朝廷命官!”

“想告我,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我问你,栖霞郡有没有蒙古靼子的密探?”

“没有!”

“好,那施竭和他老娘从漠北来,你和狼督头不查她儿子被烧死的案子,反而将那婆子藏起来,是何道理啊?”

“我不知道!”

“好个嘴硬的叛党,你们狼狈为奸,那婆子一定是蒙古王爷的人,你们策划谋反,杀了查案的肖金尚将军!……”

“你胡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搞莫须有!……啊!”

梅令夭觉得到了火候,拿起宝剑,刺向张太守的脸,可怜张大人嘴巴被割裂,随后,梅令夭命手下:

“我就料到你会强硬,来啊,拉到衙门,本大人要审审他。全部带走!”

官军将张家八十一口全部带走,不久来到郡衙门。

第三十七章 梅令夭枉杀遇烈娘

鬼妓十一娘

栖阳逐剑

梅令夭猴子戴钨砂帽,在衙门升堂,亲手悬挂了御赐尚方宝剑,还令手下军校举起水火棍,扯开嗓子喊了几声威武,青天老爷的气派让梅令夭觉得很爽。今天他也能呷着惊堂木,审一审太守,看来这世道还得有权啊。

张太守被带上来,满头是血,脸部被割开一条大口子,鲜血淋漓,发髻凌乱不堪,转眼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位堂堂正正的五品官吏已经被折磨得形容凄惨,面如死囚。梅花恶将惊堂木拍得啪啪三响:

“说,把奸细施夫人藏到哪里了?”

梅花恶开始实施置太守于死地的计划。到了此刻,张太守知道梅花恶在罗织罪名,无中生有,便没有回答,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不说,就是违抗圣命,本官也不打你,我已经替你把口供写好了,来啊!把我的升堂记录拿来。”

他叫过董参军,拿来事先在临安准备好的口供记录。董参军见上面污七八糟,全是莫须有的通敌罪名,有些忧郁,那参军本是良善之人,见梅制史如此明目张胆,十分震惊。梅花恶斜瞪他一眼,亲自下堂,取代参军,强迫张太守按上手印。张太守知道已经到了绝路,虽然嘴巴被割裂,再无法高声喊冤,可含混的呐喊还是令梅令夭心惊肉跳:

“梅花恶,你好大的胆!刑讯逼供,迫害本官,我就是变成厉鬼,也定不会轻饶你!”

张大人将嘴里喷出的血,唾了梅令夭一脸,军校将他按住,太守仍叫骂不绝。梅令夭擦了一把脸上的污血,恼羞成怒道:

“侮辱钦差,罪上加罪!来啊,犯人已招供,留他无用,拉出去斩了!”

部将们没有动,也都觉得朝廷五品命官,就这么囫囵吞枣审讯,强行画押,这不是逼迫忠良的奸佞所为吗,如今要斩首太守,更是逆天行道,纷纷低头不语。梅花恶正想树立权威,斜眼抽出尚方宝剑道:

“圣上有旨,对叛党格杀勿论!谁敢不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