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看了一眼江舒,见他虽面上有些气鼓鼓却不是真的生气,当下就招呼绿竹把礼盒全都放到了库房里锁起来,当真是一点都不给江舒留。

他们几人的任务就是陪着江舒,自然要好好同他玩耍,拉着他一起玩了会纸牌,见江舒面露疲色这才一个个离开,不打扰他休息。

他们一走江舒就坐在贵妃榻里睡着了,室内温暖,红袖看了一眼便帮他盖了张薄被,将拆出来的小衣服全都拿去用温水浆洗了,之后要用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就可。

他们几人日日都来陪江舒,尹凤弦礼盒里的都是些给小孩玩的玩具,江舒越拆越欢乐,竟还看见了拨浪鼓,也有几个精致却不一的长命锁。

原本因为朗山不在的不安随着他们和这些礼物的到来消减了大半,他就是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这里无事,你们若是有其他事情要做便去做,不用日日都来的。”江舒轻声说着。

“我们左右也是无事,只当陪你说会话,斯玉日日吵闹,也就在你这能安静些。”孙晟安无奈的笑笑。

黄斯玉瞬间瞪大眼睛,他什么时候又吵又闹了?

但是为了能和江舒还有小娃娃玩,他只好应下这口锅,不然他回去也是被逼着看书做刺绣,日后他可不要嫁到什么高门大户去,不要给人当老妈子。

“对对对,我就爱跟你说话。”黄斯玉嘿嘿一笑,“舒哥儿,我能摸摸你肚子吗?”

江舒一愣,笑道:“可以啊。”

他说着便拉着黄斯玉的手慢慢放到自己的肚子上,里面的小娃娃像是感应到有人在抚摸他,很给力的打了一声招呼。

黄斯玉瞬间瞪大眼睛:“他、他刚刚踢我了!”

此话一出,尹凤弦和孙晟安也想感受一下,可到底江舒是哥儿,他们两个成年男子若不是有黄斯玉的陪同是万万不会到人家卧房来的。

因此也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

“小宝宝长大了,会在里面伸腿抬手臂。”江舒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像是听到了他的话,肚皮又被轻轻踹了一下。

黄斯玉看着江舒有些愣神,一瞬间有些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虽然江舒在他眼中一直都是温柔温和的,但是眼下这一刻才让他真的感觉到对方要做阿姆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就像他知道,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这样。

黄斯玉愣愣问道:“舒哥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受?”

“嗯?”江舒挑眉,下意识看向尹凤弦,被对方好一通挤眉弄眼。

他笑道:“这些问题,等你回头跟自己来时我再同你说,可不能让他们给听见了。”

“就是!”黄斯玉立刻义愤填膺,“尤其是你尹凤弦!要是知道我这么笨肯定会笑话的,不能给你听,明日你们都不许来了,我自己来同舒哥儿说话!”

孙晟安嘴角上扬,揶揄道:“啊呀,明天可是该着拆我送的礼物了,都怪某个人,让我得晚些来了。”

尹凤弦咬咬牙:“晟安你明年二月不是还要赶考,举人老爷怎的成日里就知道在外面看戏?”

“懒得同你说,我啊,紫薇星下凡,明年必中。”孙晟安同他开起了玩笑。

江舒大概能看出尹凤弦对黄斯玉是有感觉的,只是不知为何两家一直不曾有过表示,府城富商们多是交好,只是这两日总乌眼鸡似的掐架,怕是让彼此双亲都误会了。

第二日,黄斯玉自己来时江舒并未觉得奇怪,只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就是说再多,黄斯玉自己不开窍,那尹凤弦就得等着。

江舒也对昨日他问的问题进行了回答。

“同心悦之人在一起,我不能保证人人感受都相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你定然是欢快的,即便是同对方吵嘴心中都是愉悦的。”

而且这种愉悦感只有彼此能给对方,其他人通通做不到。

黄斯玉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红了脸,难得娴静的温和说话:“他从前同我说过不喜欢哥儿,他幼时说的,估计早忘了。”

尹黄两家曾经定过亲的,但是因为一些不得不的原因和尹凤弦的坚持,才取消定亲,也就是那时他才知道尹凤弦不喜欢哥儿。

原因他也不太记得的,但清清楚楚的“不喜欢”三个字一直刻在心里。

他们都借着长大的时间去刻意忘记那些事,但他失败了。

“斯玉,我有一个算不上办法的办法,想要试探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假装同别人在一起。”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是古往今来,这样的办法一直都适用。

黄斯玉愣了片刻,倏然笑了:“多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同黄斯玉说了好些话,将他送走后便疲的有些受不住,躺在床上没片刻就拿着话本子睡了过去,睡前还在想也不知道朗山到没到镇上。

齐乡镇到府城的距离不算太远,再加上马车日夜兼程,朗山到村子里时已经是五天后了。

南岸村同他们走前并未有什么显著变化,反倒是他自己心境有些不同。

匆忙赶到朗家时全村人都围在那里,而他的两位叔叔则是带着一家老小堵在院子里又哭又闹的吵着要朗乾还钱。

朗乾确实欠着银子,毕竟之前为着朗多宝的事他一直在借银子,亲朋好友乃至邻里乡亲都借了个遍,之前朗山他们给的五十两也算是够正常生活,而他自己也一直都有做农工赚银子,就连八.九岁的虎子都咬着牙做事。

但是朗乾没想到自己会出意外,他年事已高,稍有不慎都能随时要了他的命,没想到他刚一出事,那些平日里的亲人就变的面目狰狞。

“二弟,不是做大哥的非要逼着你还钱,只是如今我们家要添孙子,以后也要让孩子去读书,你也该体谅我这个做哥哥的。”

“就是,二哥,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为了银子都把牛给卖了,那可是我家的老伙计了!”

“同他说这些做什么?那不是还有个小的?把他卖了也能值个几两银子!”

朗乾原本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一听这话挣扎着就喊:“不成!虎子虎子,不能卖!”

除去朗山不算,虎子已经是他们朗家唯一的根了,如果把虎子卖掉,他就是去了地底下都无颜面对朗家祖上先烈啊!

朗大嫂气冲冲道:“这也不成,那也不行!你倒是还银子!你家朗山不是在镇上开酒楼,就把他们叫过来还钱!”

“朗大家的,你们就少说几句吧,如今谁不知道朗山和舒哥儿在府城,那谁能做得了他们的主,再说了你们不是已经把剩余的几两银子找到了吗?”

“还是一家人呢?若是山小子回来知道你们这么对他亲爹,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嫉恨你们,成天就想着在人家的酒楼占便宜,如今还这么对人老子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