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彻底出了官道才没有了动静,歇息时江舒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沉时,他问旁边的侍卫:“沉时呢?”

“……沉大人去找水源了,很快便回。”侍卫恭敬说道。

江舒表情微动,他们车上有足够的水和食物,根本用不着特意去找。

沉时也确实是去找水源了,虽说旱的厉害却也不是到处都旱,他在小河沟里将刀冲洗干净,擦干后重新别到腰间,这才赶紧跟上去。

见他回来,江舒也没多说什么,因着这一出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赶车倒是快了很多,三天后就安稳到了镇上。

江舒挽留:“不若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发?”

“劳您费心,大人那边需要我跟随,暂且不留了。”沉时拱了拱手,临走时还说了些关切的话。

几日舟车劳顿外加暴民横行,两人到家后简单冲洗了一番便倒头就睡了。

翌日一早就去了酒楼,生意照旧,因着陆绛一直在严格执行府城巡抚的安排,目前镇上依旧一片光明。

有段时日未见,酒楼的客人见着他们都笑问是不是去别的地方发财了,还扬言要是有好的吃食,一定要给会员多备些。

见他们没有受到灾情的影响,江舒心里也舒缓很多,只是偶尔,那些也会梦到那些暴民举着斧子镰刀朝他砍。

这些自然都是小事,让江舒觉得有些不妥的是朗山最近的态度很奇怪,对他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言行上也是十分体贴入微,只是这些关切竟让江舒察觉到他内心的烦躁和不安。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你且同我说说,近日是怎么回事?”江舒拧眉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二郎,是出了什么事吗?”

“夫郎……”

朗山紧紧抱住他,他因为那些发现日日心力交瘁难以入睡,他无法忍受江舒会被夺走,尽管这只是他的猜测,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夫郎不许离开,你已经嫁给我冠了我的姓氏!”

江舒拍拍他后背,笑道:“我自然不会离开,可是有什么人和你说了些什么?我们二郎这般好,就是拿银子给我都不换的。”

这样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好人,他哪里舍得?

任凭江舒如何问,朗山都不肯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宁愿对方永远都察觉不到这些,免得徒生烦恼。

“你既不说,那我也不多问,你也莫要多想了,哪家郎君能给自己夫郎洗衣做饭,又有哪家郎君肯让夫郎出来开酒楼当老板?我们家二郎这般好,赶我我都不走。”江舒笑着安抚他,这糙汉子虽然糙了些,但心思实在细腻,偶尔还是要哄着来的。

朗山忙点头:“是了,我这般好,你可不能被人哄跑了。”

也像是说给自己听,左右是打消了朗山心中的不安。

根据陆绛所说,外面灾情已经得到控制,灾民们也有了自己的住所并且开始简植树种植抗旱的食物,马铃薯就是第一要种的东西。

据说是出过海的跑商,说海外有叫马铃薯的食物十分易活,即便是旱地都能长出许多,产量十分客观,于是拨来的赈灾款便安抚了灾民又买了这些东西。

同年六月。

灾情转好,京中发生了动乱,据说是一直被打压的皇子在灾情时用自己的家当帮助灾民,得了民心,而上位者心有不满欲除之后快,却不想对方早有筹谋躲过一劫。

于是利用坊间之前的打油诗名正言顺的坐上了主位,当家人换的又快又狠,即位后便肃清朝堂砍了一批佞臣和腐臣,一时间朝中竟无太多人可用。

“我说的如何?”孙晟霖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卧薪尝胆数年,只为今朝,可见也是个厉害人物。”

江舒轻笑:“又不是你做,激动什么,若真如你这般说的,那这位不是更加……”

“非也非也!”孙晟霖摇摇扇子,“你可知当今那位十分儒雅,聪慧过人,是个温和好脾气的,他被禁足时,我兄长曾去探望过。”

不知为何,想到孙晟安,江舒竟觉得和他交好之人怕是都如他一般温和有礼,是很能让人心生愉悦的人。

只是当今圣人竟未提前科考,怕是之前这全国学子都眼巴巴的盼着呢。

厚德学院自然也千盼万盼,朗多宝的事情之后,陆绛便肃清了学院,将那些只拿钱却不做事的山长夫子全都请了出去,连带着那些心思不在正道上的学生也一并赶走了。

如今的厚德学院,反倒是成了真正的厚德学院,学生们日日刻苦钻研,欣欣向荣。

只是原本就想着秋闱时便一道进府城,现如今有了酒楼他们自然也是要提前准备,并且还要在限期之内将所剩的银子补上,镇上的生意虽不及府城,补上三四百两银子也不是大问题。

“为何非要同科考的学子一道进府城?”孙晟霖不解,科考在八月后,镇上的学生若要提前,便要提前半月不止,在七月时就要赶到,如此一来路上不急,也能提前适应府城的生活。

只是如今灾情刚得到控制,进京赶考会经过府城的学子恐怕会不太安全,次次科考都有被土匪打劫的学子,抢些钱财只是小事,性命无忧便也罢了。

江舒意味深长道:“谁说我的酒楼就只是做吃食?”

“那你当如何?”

“新得的酒楼有五层,楼下两层可以用来做吃食,楼上三层可以当做客栈以便来往的客人们休息。”科考时客栈房间最为紧俏,他的酒楼如今只是空壳子,可之后却不是。

孙晟霖蹙眉:“时间这么紧,你如何能做得出那么多的吃食,还要找到厨子以及伙计?”

江舒并未打算像之前那样开酒楼,他想的是可以让想做买卖的人入驻他的酒楼,每年交租,可以将楼下两层做成不同的装修,如此一来就不用他费心去做什么吃食了。

且来往的客人都会来吃,自然也会优先选择上面几层的客栈。

就像后世的商场,楼层与楼层之间所卖的东西并不相同,且每个专柜都有自己的品牌货物,多样不说,也更加方便。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孙晟霖下意识呢喃,他这到底是结实是何等不得了的人物?

总能想出不一样的妙计,不管什么问题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简直就是无所不能!

江舒失笑:“动脑就能想到的东西,不过客栈厢房我不太懂,可得你帮我多说一些。”

“厢房有何难?收拾出几间比较好的屋子当做上好的厢房,其他的便普通一些就是,这才是最简单的。”孙晟霖见他不解,叹气道,“你有何想法?”

江舒觉得可以按照后世的酒店套房来进行装潢,当然,并非要那般精致,只是既然是三层,便也能稍加利用,层与层不同,分他个三六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