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隔了几秒,才听到回答:“……穿不了了。”

正柏闭上眼睛,又暗吸了几口气,为现在这副荒唐的样子感到茫然和无奈,她尽量使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平静,“……给我拿件衣服…”贺郯看了她几秒,起身进了里面的衣帽间,不多久,拿了衣服进来放到床上,又走到角落里背过身去,正柏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她一咬牙,松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贺郯对着墙角,面前精养的白色百合已经卧了一个花苞,端庄又羞赧的样子,无端让人觉得在它花费的时间精力都万分值得,他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垂眸看着那株百合无声地笑了。

正柏穿好了衣服,将裤脚轻挽起来。卧室里谈事情总归不是正经,她不说话,走出了卧室,坐到了沙发椅上,贺郯便也跟着她,坐到了另一张上面。将中间茶几上的灯打开,他听到她清了下嗓子,他要去给她倒杯水也被拒绝了。

正柏端坐在沙发椅上,全身都泛着一种酸懒,她自然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只是昨天那种情况……她心中懊悔,只求自己没有失了什么分寸才好。

“昨天我喝醉了,谢谢你照顾……”她坐在晕暗的光影里,静静的,身上穿着他的黑衬衫,露出一段莹白的颈,贺郯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听她又说了声“对不起”,涩涩的声音。

字里行间,她轻易地将昨夜定义为“酒后乱性”,甚至将自己归为“过错方”,贺郯乐意任由她误会,他垂下自己的头,让人知道他在挣扎着、思考着,过了几秒,才略显艰难地开口:

“……薛亦魄…一直想撮合你我……”

正柏心里暗暗点头,这她知道,只是……她想开口,他已经起身,在楼梯边按了几下,楼底的灯就渐次亮了,他下楼,不多会上来了,左臂里挽着她的大衣,拿着她的手袋,右手里捏着她的礼裙和…内裤。

正柏不由臊了下,羞热就爬上了脸,却见他神色如常,将衣服轻放在她椅边,“才四点,又是年关,你再休息一下,天亮了我送你。”说完他又下了楼去。

正柏抱着衣服进了方才的房间,主人家的房间,她进来就有点鸠占鹊巢,回想不久前发生在这的一幕,正柏不想去矫情,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沉沉睡去。

季柔嘉女士从车上缓缓下来,一旁的警卫递上手包,她接过来挂在了臂弯。深驼色裙子外穿了一件靛紫色大衣,脚上是五寸的黑色后跟皮鞋,头顶一项暗蓝色的圆顶礼帽,整个人显得庄重典雅。她走到别墅前输了密码,警卫将保温桶递上,轻轻合上了门。

她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了柜子上,想找拖鞋,却冷不丁发现地上躺了一双女士细跟鞋,红色的,上面印了金色暗纹,很是有品位。

她想起走时在玄关换鞋,家里那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看她殷勤的样子,说,策玉那小子现在来劳烦你,背后不是诡计就是异常。她当时还瞥了他一眼,说,儿子说想吃我做的早点,他一个人被掰给三家来使,累得跟什么似的,他这点要求你还阴谋论!你们可真是父子!

季柔嘉女士盯着那双鞋,沉住了气,拿双拖鞋换上,上楼便直奔自家儿子的卧室,推开门,床凳上搭着的确是女孩子的衣服,她走过去,被子里裹住的可不正是一张俏生生的脸!

睡梦中正柏就感到被子一边像被人拽住似的,负压很重,她睁开眼,看到一个美貌的妇人正坐在她旁边,看她醒了,说:“好孩子,醒了?”她拢了拢被子,谨慎地点了下头。

季柔嘉看到她身上黑色的衬衫,又笑着问她:“贺郯呢?”

正柏垂着眉,尽量地掩住脸,“在楼下。”

季柔嘉给她掖了掖被子,说:“好孩子,你再歇歇,回头下来吃饭。”

她迈着步子到楼下,打开最近的一扇门,贺郯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那里了,季女士快走进去,点着他的脑袋,压着声,“小鬼!你又耍什么诡计!”

贺郯拿下她点在他头上的手,笑着看她,“妈妈,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正柏哪里还睡得着,梦里她还以为夜里发生的就是梦,现在看来竟是真的!她打开手袋,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只好坐在床边,等着贺郯能先上来,说明情况,看看该怎么解释,她总不能穿着他的衣服出去,那才真是百口莫辩。可她等来的还是方才那位女士,她知道该是他家里的一位长辈,就是这样才难办!

季柔嘉女士过来握住她的手,笑吟吟地,“方才我去看,贺郯还睡的迷糊呢!头一次带女孩子回来,还这样怠慢,你和我说他哪里欺负了你,回头我定要他好看!”

正柏听她这样说,心中更是懊悔不已,若是凌晨那会便走,也不会有后面这样难堪的境地,她也只好答道:“并没有。”

季女士还是亲热地握着她的手:“我方才听他说你叫正柏?正柏,饿坏了吧,伯母带了早点来,走,快来垫垫肚子!”

这边季女士刚牵着正柏下楼,那边房门就打开了,贺郯不经意地和正柏触到了眼神,看到二人一起下楼,似乎带了一层被揭穿什么的恼意,“妈妈”

季柔嘉女士板起脸,开始训他:“你就是这样慢待你的女朋友的!原先我们教你的可是教的空气?我看正柏是个柔善的孩子,问你哪里欺负了她,也只说没有,一昧地给你打掩护说好话,若是旁的女孩,岂不是要与你闹上十天半个月?你如何能让她一个人住在那黑漆漆的屋子里?便是闹了别扭,也断没有这样不体贴的做法!”

见到贺郯低下了头,她才缓了声音:“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便是闹了别扭,也要说开才好。”季柔嘉又转头笑看着正柏,“来,正柏,这是伯母亲手做的蟹肉小笼包,还有这个豆浆,都是亲手做的,快尝尝。”

正柏几乎是如坐针毡,贺郯在对面坐了下来,她望着他,想让他说句话,可他似乎是被方才他母亲说的话击中了,就是不抬头。

正柏拾起筷子,斟酌着开口:“伯母,我其实是……”

季柔嘉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好孩子,别赌气,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若有下次再敢这样,看我能轻饶了他去!你放宽心,伯母今天见你,就觉得投缘,伯母认定你了!这小笼包快尝尝,好吃,到了家里,伯母天天给你做!”

正柏只好将满肚子话咽回肚子里,她在桌底踢了她一下,贺郯终于抬起了头,却也只是夹了一只小笼包放在她的面前,又低下了头。

吃完早点,季柔嘉似是无意地瞥了瞥她的衣服,要带她去买衣服,正柏连连推辞说不用,推辞到最后,说的是“我身上这身还行,我挺喜欢的”,季柔嘉女士才千叮咛万嘱咐地带着警卫走了,走之前,她望着自家儿子,暗暗对了下眼。

季柔嘉回到家里已经快到晌午了,她将大衣挂在架子上,贺震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她明显带着一丝激动的脸,问她:“他做什么了?”

季柔嘉坐到沙发上,捧着脸先自言自语了一句:“哎呀,不晓得我的脸绷住了没?”贺震看着她,季柔嘉女士放下手,顺了顺头发:“贺郯这小子,今天和我唱了顿双簧。”她凑近,神神秘秘,“他算计人家女孩子,可人女孩子心里没有他,他找我唱双簧,正误会他俩呢。”

贺震皱起眉,“是季家的诡计学多了,哪里都瞎胡闹!”

季柔嘉摆摆手,“那女孩子瞧着是好的,长得标致极了,说是叫正柏,我一下还真想不起是谁家的孩子。”

0016 第十二章

正柏见车子开走了,才转头看着他,语气里夹着一丝恼怒,“还请你回头和令堂解释清楚!”

“解释?”贺郯苦笑了一下,“她见你在我床上睡着,还穿着我的衣服,这要如何解释?说你我都喝多了?酒后乱性睡了一夜?季柔嘉女士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正柏似乎更加恼怒,蹬蹬蹬上了楼,拿了衣服,便要走。贺郯拦住她,视线投到玄关她那双高跟鞋上,“你要穿这个走?”

贺郯将车开出库,停在别墅门前,正柏穿着拖鞋,抱着衣服拎着高跟鞋冲上了车,储物盒里有充电线,她拿出手机插上了,开机就是咣啷啷的信息声,她看到薛亦魄的信息就感到额间一阵阵地跳,她回了过去,又给环星打了电话,让人把自己的衣服送来,收了线,薛亦魄的电话就进来了。

“昨晚哪去了,电话也不接?”

正柏摆弄着手袋,“喝多了来着,手机刚充上。”

“在家了?”

“没呢,多亏贺总昨晚收留我。”她垂眸笑笑,“还要麻烦他送我回去,喝顿酒可欠了大人情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早高峰已经过去了,路上虽然不是很堵,依旧车水马龙,贺郯套了件大衣,修长白皙的手操控着方向盘,直视前方,很认真地开车,正柏拢拢身上的披巾,侧头看着窗外。

后视镜里,只能看到她白腻的侧脸和脖颈,她很瘦,下颌线很分明。

等车开到翡翠园,有一个穿着环星制服的员工已经拎个袋子站在楼底等着了,正柏在贺郯下车之前道了谢,踩着棉拖下来拉着员工往楼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