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立即大喊出来:“够了!蓝湛!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再这么搞下去我真生气了!”
那人略暗的双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才抬手拽过一条干布巾擦了擦绒毛上的水。黑猫又被按在案牍上□□了一番,心里终于明白过来这人好像生气了。
但是他想不出这人生气的原因,只能暗自猜测是不是晌午那阵,自己在兰室闹的过了些。魏无羡自知理亏,也就不再反抗随他折腾。蓝忘机给他擦干后放下布巾没再理他,起身穿好衣服,收拾好满地的残渣碎片便上塌休息去了。
黑猫站起来抖了抖身子,甩的水珠乱飞。感觉绒毛干的差不多了,他跳到塌上往蓝忘机怀里蹭了蹭,那人却始终毫无反应。
“蓝湛!”
黑猫跳到蓝忘机身上,走到脖颈处蹲下来,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蓝忘机毫不留情地将他拎起来放在枕边,他只得没脸没皮地将头凑到那人手里,讨好道:“蓝湛,摸摸我嘛。”
那人侧目看着他,依旧不说话。
“你不摸我,那我可舔你了。”
魏无羡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着他的指节,须臾,蓝忘机一把将黑猫抱起来,禁箍在怀里,捏着猫耳朵沉声道:“不许叨扰女修。”
“为何?明明是她们喜欢我才将我抱走的。”
“你若不愿,谁能抱走你?”
“你啊,你看当初你不就是强行把我带到云深不知处了嘛。不过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
榻上的人眸色愈发的暗,面色冰冷地抿着嘴唇不说话,加大力道又搂紧几分。
“你怎么又生气了,我又没怪你。不过说真的,蓝湛,早知道你这么好,我当初就应该跟你回来。你那时见我不同意就一棒子把我打晕将我扛回来,再挑个院落把我藏起来。这主意不错,对吧?”
魏无羡又舔了舔他白皙如玉的指节,感觉到那人手指轻颤几下,禁箍自己的力道也随之消失了。
蓝忘机起身下榻自木箱里取出药膏给黑猫浑身上下的伤口都重新涂抹了一遍,伸手覆在他肚皮上传渡灵力。
自魏无羡回来以后,蓝忘机身上的伤好似复原的特别快,灵力也照比之前更加充沛。他传渡片刻,就感到掌下的黑猫不断挣扎着,颇为担心的问道:“不舒服?”
黑猫在塌上反复地扑腾着,挠抓撕咬着被褥,叫声也愈来愈凄惨,有气无力的回应道:“我感觉……我体内有团火……好热。”
闻声,蓝忘机立刻收回手,浅色的眼眸里瞬间布满了惊慌失措。思索片刻,他决定将黑猫带去冷泉,将其抱起正准备出去,忽而听到一声隐隐的偷笑,低头看去,怀中的猫哪里还有痛苦的样子,正眨着金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哈哈哈,蓝湛,看把你吓得。你这么担心我啊,亏我以前竟然一点也没发现哈哈哈。”
黑猫在那人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正准备睡觉。蓝忘机传渡过来的灵力镇压住了他身上的伤口,此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能感到体内的暖流正在不断周转,颇为舒服地打起了呼噜。
那人站立在原地,半晌,将黑猫放回床上,淡声道:“好玩么。”
这一声极淡极淡,仿佛夜间无意穿堂而过的微风,轻拂在魏无羡的脸上。他却瞬间感觉到风中那刺骨的寒意夹带着些许沙尘拍打得肌肤生疼,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抬眸看去,那人静静矗立在木塌前,烛光下白衣如雪人如霜,即便暖暖的橘黄色光芒隐隐约约地照在他的脸颊上,映衬得面庞似乎柔和几分,也始终无法融化掉他眼眸中,哪怕一丝一毫的寒意。
魏无羡的心怦然快速跳动着,瞬间察觉出一丝危险气息,也发现那人眼底有一抹冰冷的愠气,像晨雾一样挥之不散反而愈来愈浓。
他下意识地“喵”了一声,不曾想却因此察觉到蓝忘机眸光闪动一下,转瞬即逝,晨雾也因此淡了几分。心道:“蓝湛是真喜欢猫啊,居然还这么喜欢听猫叫?”
黑猫起身蹦到那人身上,立刻感受到自己被人稳稳拖住,好似怕他一只猫会摔下去一样。
“蓝湛,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刚刚的样子好凶啊。”
魏无羡喵喵叫个不停,爬到蓝忘机肩头趴下来,轻舔着他的耳垂,那人身子一僵,轻轻叹了口气,道:“切莫再开这种玩笑。”
魏无羡见他终于肯理自己了,立刻蹭了蹭他的脸,讨好道:“好吧,我以后注意,绝对不开这种玩笑了。我哪曾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魏婴。”
蓝忘机十指紧紧攥成拳,侧头看着黑猫欲言又止,须臾,叹着气将他放在塌上,自顾自道:“罢了。”
钟声响起,蓝忘机熄灭烛灯褪去外衣躺在塌上,刚拉过被褥盖在身上,立即感觉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爬到了胸膛上,正一点点朝他的脸探过来。
“好好睡觉。”
“我不,你传了这么多灵力给我,我精力充沛得睡不着。”
“你想如何。”
“蓝湛,我们聊会天好不好。我很好奇,你为何这么担心我的安危。”
蓝忘机看着窝在颈窝处还不断舔舐自己脸的黑猫,低低叹息一声,不作任何回应,眸间那抹寒意终是化在了凛冽的黑夜里,悄无声息地生出几分柔情。
“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蓝湛,玄武洞那次,我想枕你腿时被拒绝了,可我后来分明感觉到枕着什么人的腿呢,你后来是不是还是借我枕了?”
蓝忘机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玄武洞,微微有些恍惚,须臾,低低回应一声:“嗯。”
魏无羡忽然感觉心里涌动出一股暖流,毫不自知地“喵“了一声,提高嗓音兴冲冲地道:“蓝湛,你这个人,真的很好。”
闻言,那人怔住了,双眸闪烁许久才渐渐平息下来。他侧目看向脖颈处,发现卧在那里的黑猫已经睡着了,不时还发出一阵轻微的呼噜声。
塌上的人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波涛汹涌的暗潮强制压抑下去,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翌日,他醒过来后缓缓睁开双眼,发现黑猫蹲在琴桌下的地板上不断挥动着爪子在挠着什么,开口问道:“怎么了?”
黑猫扬起头,黝黑的鼻子在空中稍稍耸动几下,复而抬抓拍着身下的地板,问道:“蓝湛,你是不是藏酒了?我都闻到酒香了!”
蓝忘机起身穿好外衣,走过去将黑猫拎起来揣进怀里,道:“伤好再喝。”
“我已经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喝!”
蓝忘机没理他,提起菜篮子走到院内喂兔子。黑猫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跑了回去,又在地板上折腾了半天,无奈两个肉垫是怎么样也抬不起这块暗板,便叹着气放弃了。
这时,那人喂完兔子,提着食盒走进屋内,随之一股香气扑鼻的鱼汤味便四散开来。
自从蓝忘机亲自做了几顿鱼汤后,膳房也每日三餐都会特意准备鱼肉汤给静室送来,免得他再亲自动手。而且膳房的鱼汤每顿都不重复,大厨们都变着花样地做。可想而知,大家都多么心知肚明这只黑猫在含光君心里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