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成为战帅的,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帝国:我对成为战帅荣誉没有丝毫多余的野心,一切为了帝国的利益。”
【没错,就是这样。】
【战帅。】
……
说真的,摩根甚至感到了一丝奇异:尽管这个理由听起来非常的个人主义,非常的不符合卡利班雄狮的那套忠诚哲学,但【战帅】这个词就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一般,当它从摩根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庄森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冷静了下来,甚至就连那种紧绷的神经也为之舒缓了不少。
而这股冷静,就是摩根所需要的,蜘蛛女王乘胜追击,将各种各样或是为了帝国,或是为了暗黑天使的理由,砸在了庄森的脸上。甚至许诺下了【阿尔法瑞斯会为他的战帅投一票】这种完全没有边际的承诺,才让卡利班的雄狮颇为勉强的接受了这个他依旧是毫不信任的新战友。
而九头蛇对此的意见不大,他很流畅的接受了自己的新位置,只是关心一些战略和战术上的细节问题,并且颇为热心的将自己的军团推荐上了一些伤亡率注定会很高的战线上,就仿佛这些战士并不是很子嗣,而只是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克隆人一般。
像这样的冷血无情又为会议的最后增添了几丝波折,但当卢瑟的飞船消失在了另一侧的曼德威尔点的时候,基因原体们最终还是敲定有关于这场战争的一切。
于是,伴随着战争总指挥庄森的一声令下,帝国的战争引擎也是再一次的开启了它的运转,装载有四个军团的庞大舰队开始依次驶入进了曼德维尔点那不断跃动的光芒之中,将战线推进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一小段距离。
作为整支的殿后,摩根与她的子嗣们则是安静的欣赏完了帝国所有武装力量的在他们面前的巡游表演,曼德维尔点依次不断的闪烁了几十个泰拉标准时,才轮到了破晓者战舰的第一批先锋。
“先头舰队请求您的命令,大人。”
拉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他是伫立在了蜘蛛女皇的身侧,并用自己的身影挡住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黑铁盒子:还有更多的老近卫军们就环绕在那个盒子的旁边,纷纷摆出一副貌似无意的态度。
而在另一侧,康拉德的目光则是时不时的拂过那里,全副武装的午夜幽魂似乎对一切都没有更多的兴趣,唯有当他的视线短暂的扫过摩根的面孔的时候,才会闪过对下一场血腥战争的跃跃欲试。
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以科尔特斯与赫克特为首的连长们,或是亲身抵达,或是以全息投影的方式,等待着来自于他们基因之母的命令。
这一切,则被摩根通通收入了自己的眼底。
【……】
【可以了。】
【让我们出发吧。】
【我的孩子们,我的子嗣们,我的战友们,以我之名,我要求你们铭记这一天。】
【因为这一天,一位原体将会死去:在未来的日子里,你们也许可以以这种方式向他人夸耀,或者转述这一切。】
【当摩根杀死了他的兄弟的时候,我在场。】
第三百五十八章 星辰间的地狱
在浩渺的虚空之中,战争是安静的,听不见的。
空气的消失意味着传播媒介的不复存在,极低的温度和极少的分子活动,又让诸如声波之类的震动频率无从提起。
所以,哪怕是那些行星轨道的运动、星云漩涡的变幻、巨大黑洞的引力吞噬、又或者是星际尘埃碰撞所形成的火花暴雨,都只是一场场安静的默剧,在永恒的冰冷中上演着无人在意的浩瀚。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在虚空之中,战争也是喧嚣的:它不但能被所有的目击者聆听到,更是如雷贯耳,震撼人心。
浩如烟海的伟大舰队来自于数个强大的阿斯塔特军团,来自于神圣泰拉与阿瓦隆,来自于卡利班与芬里斯,由它们所组成的钢铁王朝早已能完成字面意义上的【遮天蔽日】的壮举,即使是最庞大的行星也不过是它们阴影下的尘埃,只能瑟瑟发抖的见证着一场足以扭转银河命运的浩劫,甚至于这场浩劫所经历的每一秒钟,都比这些土石瓦砾那亿万年的生命要更有价值。
而像这样的金属狂潮,其本身也不过是一场更伟大的战争中的筹码而已:它们甚至算不上是一枚能够让人正眼相待的棋子,数十年的辉煌履历和千万名忠诚的海兵不过是与废铁无异的底层消耗品。
生命是帝皇的货币:而这里就是最伟大的印钞厂。
在最漆黑的灰暗中,战舰的炮火比瓦格纳的歌剧还要绚烂,每一刻都有鲜血与牺牲在出现,每一秒都有英雄的举措在鸣唱,每一分钟都有钢铁巨兽成为耀眼的烟火,都有成堆的伤亡指标被汇报,但是从前线撤回的战舰却是寥寥无几:因为所有的舰长们都更倾向于直接撞上去,进行最后的决死突击,为了帝皇的呐喊甚至冲破了冰冷虚空的枷锁,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艨艟巨舰前赴后继地涌向战线前方的那莫黑暗,可依旧是没有人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因为还没有人能从那里活着回来:数个战舰编队已经全部牺牲了,还有十倍的战舰编队正在奋战,而更多的钢铁巨舰也准备着立刻加入战场。
而在那些次一等的,正在进行对抗与清洗的后续战线上,大规模的跳帮与反跳帮行动也在一刻不停的进行着,无数的虚空载具与登陆鱼雷艇或是厮杀,或是碰撞,激光与飞弹,还有失败者的碎片遍布了目之所及的每一寸空间,而即使登陆成功了,这些先登者们的生命也只会以小时甚至分钟来计算,因为不会有任何的求援会被聆听:所有人都在自顾不暇,同归于尽已经成为了最好的战法,下一次跳帮作战是三分钟后,而对于同一个目标的光矛齐射则是十分钟后,帝皇会庇佑那些勇敢者的。
而在那些已经短兵相接的战线上,阿斯塔特战士正以连队的规模消逝着,无数充满了荣耀的修会与古老单位接二连三的陨落,即使是威名赫赫的骑士团长与狼主们也是难逃一死,凡人的命运更是只能困在潮湿阴暗的通道里,成为微不足道的尘埃。
在那些最为焦急紧迫的战场边缘,第一军团的长者们正在争辩着是否要释放某些【违规】的古老存在:这些东西一旦被释放,哪怕以他们泰拉老兵的身份,也绝对会被秋后算账,但是如果不这么干,那他们和身后的所有人应该也等不到被审判的那一天了。
而像这样的辩论往往很快就会结束,因为所有人都知晓这场战争的唯一真理:只要有效,所有的手段都应该被尝试,所有的恶行都应该被鼓励。
于是,伴随着那些或是亵渎或者古老的仇恨咆哮,第一军团的底蕴在无人知晓的血腥中被释放了些许,整个星系也向着人间的炼狱迈入了绝对性的一步。
而在这炼狱的尽头,在整条战线最为深入的地方,那些与帝国同等伟大的【荣光女王】们正护卫着它们各自的尊主,与那些势均力敌的对手们以命相搏,没人知道他们的战果如何,一切只能依仗勇气的高贵与帝皇的庇佑。
此时此刻,命运揭开了自己的面纱,向者所有人展露祂残酷的公正面容: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战场上幸存,哪怕是基因原体,也必须为了他的子嗣,为了他所珍视的东西,甚至为了他自己,赌上自己所能拥有的一切。
而迎接他们的,只有至高天中恶念诸神们的狂笑与怒吼,只有无数的恶魔和未生者们在帷幕的另一侧焦急暴戾的嘶吼:连亚空间中的存在都在为了这一场战争而感到愤怒与恐慌,甚至没人能知道它们的恐慌到底是为了什么。
连摩根也不知道:当然,她也没心思去在意这些了。
早在战争开始的那一刻,第二军团的基因原体就已经踏上了另一个维度的征程:除了保持着高度神秘感与独立性的阿尔法军团外,无论是破晓者、暗黑天使还是太空野狼,都在将自己的所有情况一股脑地扔到【曙光女神号】上。
庄森与黎曼鲁斯已经率领着各自的卫队,咆哮着冲向了那些最血腥疯狂的绞肉机中,而摩根也没有权力去指责他们这种冒着生命危险的缺席行为,因为战线的最前端的确在因为狮王与狼王的奋战,而不断的逼向最终的目标。
至于代价么……
摩根的目光瞥过了那件被她留在了身边,时不时地更新着最新数据的【重要伤亡汇报】:无论是五百众、死翼、圣骑士还是野狼近卫都在以令人心碎的速度陨落在各自的战场上,最先追随庄森跳帮的五个泰拉老兵小队已经全员殉职,而黎曼鲁斯身边的亲卫队也至少换了三轮了,六个骑士团失去了他们的骑士长,四个野狼大连在混乱中推举着新的狼主,至于那些让摩根有印象的荣耀老兵,更是如同滚落满地的弹壳一般,只留下了力战至死时那闪烁的一个瞬间。
在这场战争开始的第三十个泰拉标准时里,战况的焦灼与疯狂已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摩根甚至已经不再关注破晓者军团的伤亡数字里,当那些令她熟悉无比的名字出现在汇报中时,能够将每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些履历说得一清二楚的阿瓦隆之主,只能随便的挥了挥手,连一寸多余的目光都无法留给这些破晓者中的连长、高阶军官以及泰拉老兵。
只有那些最重要的名字能够在她的脑海中留下片段:巴亚尔的连队已经付出了三分之一的伤亡,这位冠军剑士难得地受了伤,失去了昔日的优雅与从容。
赫克特在一场最艰难的攻坚中被误认为是装甲载具,从而被一枚大口径炮弹直接地命中了,不得不拖去后方进行手术,他的连队也只剩下了最基础的战斗力。
就连拉纳所指挥的老近卫军们也在留下了最低限度的护卫后,全员出击,勉强地打退了一次对于军团旗舰的自杀式登陆:这是一次从数字上来看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但是禁卫总管和他的战士们已经是军团最后的机动力量了。
至于其他的后备力量:哪有什么后备力量,所有的破晓者连队都已经被派遣了出去,原本预定的总预备队身份早在他们刚刚进入战场的那一刻就被撕的粉碎了,如若不然,帝国的讨伐军根本无法承受住现在的战线,也根本无法与那些堕落至极的对手厮杀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