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烈理所当然当作是他尴尬,一边拿手机拨电话,一边笑着调侃他:“都认识五六年了,你们怎么还这么生疏?该不会是为了追温大小姐避嫌吧?”
廉钰没承认,也没否认,至少表面的确是这样。
裴烈对男欢女爱无甚经验,但自觉真爱不会介意这些小细节,他试图用自己的思路为廉钰宽心。
“哎呀,晏清她就是个‘男的’是兄弟,你们一样,都是我兄弟。”
直到晏清那边接通,廉钰像是才听进去裴烈的话,缓缓点了点头。
“对,只是兄弟。”
0006 6.热岛的边缘
裴烈打来电话时,晏清正坐在拼车上,从江城精致昂贵的老城区前往新城区异地打工人的聚居地。
为了缓解外来人口压力,毫无美感的高层如同雨后真菌一般密集生长,一个个工地此消彼长,让新城区始终灰头土脸,与房租一样廉价。
这里同样被城市热岛效应包裹,却没有沾得半点属于江城这个港口大城市的洋气,似乎只是被丢弃在这里,散发着随时会被驱逐的穷土气息。
就像这车里散发的气息。关注@卜鸣在存稿 ? 看最新内容
晏清冒雨等了许久,才总算等来了这辆从五公里外来的拼车。上车时就已经只剩下后排一个靠边的座位,她麻木地忽略掉里面的汗臭味,争分夺秒地挤了进去。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而明天还要上班。
事实上这才是晏清这种大学毕业没两年,强留在这里的外地普通人的常态为一份勉强支撑房租和温饱的工作,在城市中心和城市边缘两点之间马不停蹄地奔波。
廉钰是个例外,靠着精明的头脑和强撑的格调,以高昂的租金为代价,混得像一个成功的本地人。
而裴烈则是例外中的例外。
看着裴烈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亮了十多秒,晏清才接了起来。
“到哪儿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窗外,已经过江,雨还在下,但嘴上却只说了雨。
“雨好大,打不到车,算了吧。”
旁座的人看了晏清一眼,她面不改色,已经习惯了对裴烈说谎。
电话那边的人善解人意,更擅长撒娇:“你就不想见见我吗?我们都好几个月没见了……”
想啊,晏清心说。
其实想见裴烈很容易。地铁一闪而过的灯箱上,便利店饮料的包装上,甚至拼车上领座人的手机短视频里。
但她想要的不是这种见面,也不是廉钰在场的见面让她如芒在背,充满背叛的愧疚感。
沉默里只有雨声,裴烈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但还是说道:“我好想见你。”
“太晚了。”晏清没什么拒绝的意志,声音格外低,“明天还要上班。”
红灯转绿,车速瞬间快了起来,她又急忙问了一句。
“你这次在江城待多久?”
听到她的不舍,那边总算开怀,笑着说道:“这次能待到论文开题吧。公司让我回来补课时的,争取明年拿到毕业证。”
晏清松了口气,还有时间。
但裴烈迫不及待:“那我明天去找你。”
“嗯。”
明天是她生日,两人心照不宣,挂了电话。
晏清考到江大之后,几乎没怎么回过家,好几年的春节都是在裴烈家过的。除了裴烈搬到江城那一年,晏清每一年生日,裴烈都会排除万难陪她过。
今年是他们认识的第十年,从丹洲来到江城的第五年。
0007 7.不能说的秘密
晏清回到住所时雨已经停了,司机在沿街一个门面前停下,卷闸紧闭。她用手机开了锁,卷闸只升了一米多就猫着腰钻了进去。
这是裴烈另一个兄弟池英奇的摄影工作室,位于大学城附近。
一层前面是商铺后面是仓库,占地三百多平,名义上是摄影棚,实际上自拿下毛坯房后就没怎么装修过,一直被当做停车场,停着池英奇那几辆价值近百万的机车。
仓库尾部接着一座二层小楼,内外都有楼梯可以直达。一楼是公共化妆间和道具库,晏清住二楼。
一室一厅六十平左右,除了洗手间、洗衣房公用,倒也与合租公寓没太大区别,也正因如此晏清才答应了裴烈毕业后住到这里。
淋湿的衣服已经半干,但依旧黏在身上,晏清径直去了一楼的洗衣房。
说是房,不过就是窗台前的两台洗衣机一台烘干机,外侧拉了一道遮光帘,以防白天时影响影棚的光线。
晏清脱下身上的衣服全都扔了进去,按下十五分钟快洗,然后点燃了一根烟,倚着玻璃吞吐。
这原本是她下班后最喜欢的一段时光,用一根烟消磨一天里最奢侈的十五分钟,藏在黑暗里,什么也不想。
可是今天她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闭上眼就是裴烈靠近的身体。她用力吸了几口烟,烟头点燃零星的夜色,在她心口越烧越旺。
这一次她竟然连十五分钟都等不下去,掐灭烟上了楼。
卧室里侧放着一张单人沙发,晏清从下面拉出一个不透明箱子。打开盖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假阴茎和情趣玩具,她毫无耐心的选了最上面那根。
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握着按摩棒进入,最初的物理刺激还有几分感觉,但很快就被拉高的阈值吞没,吊着那一根不上不下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