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律的呼吸停在空中，不落下时，宗明甚至感到自己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下来，身体明明知道接下去会遭受什么，却仿佛仍然在期待一般。

律握住他的腰，感受着宗明的微微颤抖，对他说：“你的身上有我的命契，你会叫我老公，你望着我的眼神……”律低笑一声，说道：“宗明，你难道还不肯承认吗？无论你之前偏好什么类型，但是现在的你，却已经是我的伴侣了。”

宗明的腰一阵发软，身体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律的怀抱，但与此相反的是，宗明的心却慢慢变得冷酷起来，他知道自己仍然不会接受其他人，但唯独对律的触碰却有了感觉，宗明也知道他对于律总是有一份忍耐和退让，他无法掩饰自己对于律的在意。

但这一切都不是律可以这样无视他的意愿，可以这样对待他的理由。

宗明的身体隐隐发抖，依靠在律的怀中，双目恢复清明，他拍开律的手，在身体已经动/情的情况下说：“无论我是不是直男。”

宗明说：“都跟你没有关系。”

宗明说：“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律抚摸着他的腰，对上他的目光，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笑得很美，让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草木香气扩散而出，却宛如某种毒液般悄无声息的渗透进宗明的身体里。

以至于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都在隐隐发抖。

空气似乎都变得危险起来。

宗明知道律不会喜欢他这样说，但是他仍然要坚定的、认真的说出这句话。

“你不可以强迫我、无视我的意愿，将我锁在这里，还要我心甘情愿。”

宗明说。

律说：“我知道。”

他轻轻点了点头，仍然在笑，笑得令人畏惧，他说：“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律轻描淡写的话让宗明闭上了眼睛，律低下身，去吻他失去温度的唇，贪婪的汲取着宗明身上的温度，律抱着人说：“宗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恨我。”

“但没有关系，”律说：“所有人都恨我。”

宗明缓缓睁开眼睛，眉头因为这句话开始颤栗起来，他说：“我没有……恨你……”

律说：“你想杀了我，报复我，但没有关系，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宗明说：“不是这样的，你明明清楚我不是这个意思！”

律抬起手，很轻地抱住怀中颤抖的人，律叹息一声，手中突兀地握着一个铃铛，然后，他轻轻地敲响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仍然在不断颤抖，身体隐隐发寒的宗明顿时就僵硬在了原地，如人偶般凝滞下来。

宗明的脑中一片空白，刚刚汹涌的情绪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般消散，他很生气、很愤怒，想要和律辩驳，想要和他争执……但是铃铛响了……但是……

铃铛响了。

宗明愣愣地站在原地，望向面前的律，铃铛响了就要听话，宗明紧紧抿着唇，不知道律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却见到律伸出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对他说：“宗明，你是个很好的人。”

宗明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种难言的痛苦在其中激荡，律又接着说：

“但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律淡淡地说：“不需要给你自己太大压力了。”

“亲爱的。”律勾起唇笑起来：“你当然会排斥我，厌恶我的举动因为你现在的痛苦和绝望都是我带来的。”

宗明瞪大眼睛，眼底渐渐溢出的血丝让他的神色看上去异常狰狞，律心疼的吻着他的眼睛，接着说：“当然，这是因为我是个极度恶劣、可怖、卑鄙的混账。”

这造成现在一切，却毫无悔恨之意的始作俑者这样轻描淡写的说：

“你不需要感到愧疚，因为这就是我。”律说：“但你之后仍然会爱我，你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所以笑一笑吧，宗明。”律说：“你这样难过，让我很心疼呢。”

无法理解，宗明想，无法冷静。

他整个人的精神都迎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无法理解，他甚至不清楚律在说些什么，但随着律的话音落下，宗明慢慢勾起唇，还是在律的面前笑了起来。

“你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律望着他的样子说道：“怎么还能说自己不是在心疼我呢？”

律低下头，又去吻宗明的唇、眼睛，他吻着吻着，就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人类伴侣被他抱在怀中，手指都是无力的，这细细的笑声都让宗明感到无法理解。

律笑完之后，又说：“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让我感觉很不快呢。”

这漂亮的凶兽缓缓抬起手，伸手抚摸宗明的脸庞，他说：“你怎么可以说你跟我没有关系呢。”

律说：“你明明就是我的伴侣啊，来，宗明，说，你是我的伴侣。”

宗明的唇一张一合，声音自己动了起来，他听见自己说：“我是你的伴侣。”

“你该叫我什么？”

“……老公。”宗明低下头，手指抓着律的衣服：“老公。”

律这才笑着说：“这样就对了。”他摇了两下铃铛，将手里的东西收起，宗明这才恢复力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后，一滴滴眼泪从宗明的眼角流下来，他哭起来是无声的，甚至没有一丝啜泣声。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宗明喃喃自语：“我都做了些什么……”

律微微皱起眉，似乎不理解宗明为何这样痛苦，但就在下一秒，精灵遗迹内大大某个通道发出了轰隆的一声，通往某个区域的地方被打开。

律并未去关注这件事，而是先将宗明抱在怀里安抚了一番后，等到男人的精神慢慢稳定下来，他才拉着宗明的手一起前往那片区域。

他们见到了尤拉，却发现原本应当驻守在精灵遗迹内的炼金生物已经完全畸变了，律击败了尤拉本体形成的怪物后，小水母才努力钻了出来，啪地一下扑到律的身上开始哭诉。

律将尤拉一脚踹开。

律在知晓渊果母树的位置后，宗明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精神，但等到他们找到母树的时候，母树却已经被完全污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