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睁大眼睛，牙齿咬着下嘴唇也笑了笑。

凌旭找了电吹风过来要给天天吹头发，凌易从他手里接过来说道：“我来吧。”

看凌易把天天抱到腿上坐着给他吹头发，凌旭倒在了天天的单人床上，无聊地翻了个身。

天天说：“爸爸你好懒啊。”

凌旭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才懒，小懒鬼。”

凌易给天天吹干了头发，轻轻拍一下他的屁股示意他可以起来了，于是天天起身扑到了凌旭身上。凌旭抱着他从这边翻到那边，听他开心地笑，伸手扯了被子给他盖上，说：“你台词背完了吗？”

“背完啦。”天天回答道。

凌旭怀疑地看他：“那么快？”

天天撑起脑袋：“看两遍就背下来了，很简单的。”

“那你到时候好好演，要演一个最帅的王子。”凌旭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天天点头，随后也亲了一下凌旭的额头：“爸爸晚安。”或许是和凌旭相处时间更长，天天在对凌旭表达感情时就不会那么羞涩，而是自然得多。

凌易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当凌旭抱天天睡下，给他盖好被子之后，天天看向凌易，说了一句：“Daddy也晚安。”

凌易笑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柔声道：“晚安。”

睡觉之前，凌易坐在床上看书，凌旭半躺在他身边，原本在拿着手机玩游戏，玩着玩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手机一放，喊道：“凌易。”

凌易看也不看他，语气冷淡应道：“哥哥都不会喊了？”

凌旭从被子里伸脚踢了他一下：“我很严肃的。”

凌易放下书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凌旭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对天天和弟弟不公平？”

凌易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伸手从床头柜扯了纸巾擦擦又把眼镜戴回去，说：“哦？你觉得哪里不公平？”

凌旭盘起腿坐在床上：“你自己感觉不到吗？你对弟弟就没有对天天那么细心，你还给天天擦脚，你给我擦过脚吗？”

“好问题。”凌易认真地回答道：“你给我擦过脚吗？”

凌旭被问得愣住了，他想了想说：“我又不是在说我，我在说天天和弟弟。”

凌易说道：“我给弟弟擦过脚啊。我不只给弟弟擦过脚，还给他擦过屁股换过纸尿裤，人家常说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在有了弟弟之后我完全感受到了。可是这些我都没给天天做过，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凌旭沉默了一会儿，说：“说这些干吗，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凌易伸出手搭在他肩上，把他往怀里搂，凌旭也就顺势倒在了凌易怀里，像个小孩子似的抱住凌易的腰。

“我觉得我亏欠了天天，如果我能陪伴他长大，或许他会更开朗一点，就像现在的弟弟，而不是那么敏感。”凌易一边说着，一边吻了吻凌旭的头发。

凌旭说：“你别这么说，如果真要追究的话，是我不肯把天天的事告诉你，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怎么能够完全说成你的责任？”

凌易摇了摇头：“不管谁更值得追究，我始终是亏欠了天天的，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力补偿他。那些年你一个人带着他也辛苦了。”

凌旭抬眼看他：“你这是要我好好回忆一下那些年的苦日子吗？”

凌易微笑一下，摸摸他的脸：“你愿意回忆我可以听。”

很多事凌旭从来就没提过，可是凌易知道他很不容易。这些话题会让凌易觉得不好受，可也会让他更珍惜现在的日子，珍惜和凌旭还有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天。

凌旭叹口气，说：“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真要说多难过其实也不至于，我还有天天嘛，只要看着天天，就觉得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开心的。”

凌易用手臂抱紧了他。

天天班级的童话剧《小美人鱼》开始正式排练了。

第一幕就是王子落水，被小美人鱼从海里救了上来。

整部剧所有的道具都是同学们自己手工做的，包括海边的礁石、椰树还有王子落水的船，当然这些不过是用吹塑纸做出物体的外形，然后由不同的同学来扮演。

扮演礁石的是一个小胖子。

小人鱼需要把王子给拖到礁石旁边，可是小女孩力气太小，天天躺在地上假装昏迷时她根本就拖不动，结果不小心挥手打到了旁边扮演礁石的小胖子。

小胖子或许是被打痛了，“嗷”一声蹦起来就推了小女孩一下。

距离小女孩最近的天天跟着跳起来，用力推小胖子：“干嘛欺负女孩子！”他很生气。

小胖子也生气了，抬起肉乎乎的拳头要朝天天脸上砸。

他们排演节目的地方是学校的音乐阶梯教室，在天天跳起来推小胖子时，原本坐在台阶上漫不经心看他们排练的关安榕就已经朝舞台中间冲了。

他顺利挡住了要打在天天脸上的拳头，结果自己被打了一拳，顿时眼角就红了。

这时老师过来将他们拉开，最先动手的小胖子自然是受到了严厉批评，被叫去教室外面罚站。

天天紧张地拉关安榕的手臂，让他转过来给自己看他脸上的伤。

关安榕原本眼睛都红了，结果硬是在天天面前忍了下来，他吸了一下鼻子，说：“没事！”

天天说：“可你眼眶都肿了。”

关安榕有些可怜兮兮，还是坚持道：“我没事，你别管我。”说完他推开天天就跑出了音乐教室。

那天下午放学，天天都要上车了却看见关安榕自己背着书包走出学校，朝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天天看一眼停在街边等他的汽车，最后还是决定先朝关安榕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