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到时候你拉琴我为你伴奏，请问，我的萨克斯能配上夫人的小提琴吗？“

“手都生了，很久不碰了“

“没事，我嘴也生，唾沫都兜不住，吹起来流满嘴哈喇子，嘶哈嘶哈…“

“呵呵…这样来说应该是很配的“

……

国庆节后，元瑥终于被允许出院，小家伙这些天被叔叔阿姨们特殊照顾着，每天还有爷爷奶奶过来送些小尿布，营养奶粉，出院的时候竟然也勉勉强强长到三斤多重，被医生叔叔送到爸爸怀里时正呼呼睡着，自然也看不到抱着他满脸眼泪的爸爸和父亲。

回家后元珺踮脚跃跃欲试，奶奶将弟弟放到他怀里的时候，他睁大眼睛，紧紧抱着弟弟的襁褓生怕摔着他，屏住呼吸怕吵醒熟睡的弟弟，周妈妈看元珺抱着这个小家伙看来也是喜欢的，小家伙皱了皱眉已经开始不舒服哥哥过于热烈的拥抱，周妈妈扶着他将元瑥放在裴温身边，元珺还是舍不得丢手，两只手拖着他绵软的小身子。

周妈妈见元珺有些紧张，拍拍他鼓励他，“小珺亲亲弟弟”。

元珺照着元瑥的白嫩嫩的小脸蛋，撅着嘴唇轻轻一碰。睡梦中元瑥撅了撅小嘴“咿唔”一声，元珺就跟着不自觉地“嘿嘿”一笑。

周鸿钰回家时，周政委抱着刚喝完奶的元瑥在阳台拍嗝，裴温下午处理工作到六点左右总要小睡两刻钟，周政委就将元瑥抱出来哄，周妈妈蹲在旁边收薜萝，里面是一些黑色的东西，周鸿钰问是什么，周妈妈拉过儿子站在窗沿下扒拉着那些不明物，

“这是甘草，牛膝，这个么是炒麦芽”

周鸿钰问，“这是干什么的？”

周妈妈像说秘密似的小声说，“小裴好几天中午回来…一个多小时，小瑥一直哭啊哭啊，最后还是冲了奶粉喂的，我去医院问，医生说这样最好吃药退了，也不要整天来回跑，有那功夫让他睡一觉也好”

周鸿钰心说，没奶那他每天早上晚上吃的是什么？只是儿子住院久了吃不惯不会吮而已。周鸿钰劝下母亲，“有是有的，瑥儿晚上睡觉前要吃一次才肯睡，现在断奶孩子闹起来又要生病了”

儿子闹不闹他是不知道，但他现在已经习惯每天早晚要含着吮一会，这已经成了他的精神食粮，怎么能说断就断了！

周五裴温因为实验室仪器申报要去机械厂考察，难得没去艇上。元珺逮着机会赖在裴温身上，要裴温下次上艇带着他，天气逐渐凉爽之后，他不再跟着周鸿钰去办公室吹电扇看杂志，又想跟着裴温进艇了。元瑥哭个不停，因为发热两天没好好吃奶，大概是饿了。裴温抱着小儿子边走边哄，要转到房里去喂奶，被元珺跟在后头央求，

“爸爸，明天你要带我去吧！我想和你一起…爸爸”

裴温进了房间背对着元珺，单手解开衬衫扣，拍着元瑥的小身子，元瑥发热堵住鼻子，已经好几天没闻到爸爸身上熟悉的香味了！立马小嘴巴一鼓一鼓地含住裴温的乳首。裴温虽说是个坤泽，也勉强艰难地生养了两个孩子，但这乳房却是实用性不强，元瑥出院后已经习惯，并将生父的乳头作为睡前的安抚。

小元瑥吃两口就没得吃了，却不肯松嘴，一只小手拽着爸爸的衬衫领子，一只小手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下颌仍是一收一缩地做吮吸状。裴温也就让他这么吃着，轻轻地抱着他边走边拍。元珺跟在裴温后头转，目光追随着弟弟，

他捏了捏弟弟的小脚丫，一动不动，又看看弟弟的小脸，眼睛也闭上了，“爸爸，弟弟睡着了”

“还没呢”，裴温清楚地感受到元瑥正心不在焉地吮他的乳，吃他的奶还走神，这一点可跟周鸿钰完全不一样。

元珺又缠着要和他一同登艇，裴温有时候想，他和周鸿钰这样引导孩子是否会剥夺他的童年，毕竟没有哪个孩子六岁时就为火箭坠毁而担忧，进而要自己学习设计飞行轨道。不过他和周鸿钰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对于孩子的兴趣爱好大多持观望态度，不约束也不强求，只在必要时提供帮助。

得到爸爸的同意后，元珺绕着裴温蹦起来，又扑到裴温身上抱着他，“好耶！爸爸最好了！爸爸最好了！”

裴温起身将元瑥轻轻放在小摇床上，带着元珺去洗漱。裴温蹲下身替元珺兑热水，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他慌忙地抓住洗手台，才没摔在这洗手间里头。其实下午在机械厂时他就隐隐感觉到不舒服，后腰就酸沉得很，回来时坐在车上颠了一路，下车后小腹猛地坠痛，差点腿软跪在地上，好在扶着车门忍了忍就过去了。

“爸爸…你怎么了…” 元珺知道爸爸身体不好，常会偷偷地想哪天爸爸突然离开他怎么办。

“没事…爸爸没事”

“嗯…爸爸，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元珺看到爸爸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隐约开始害怕。

“快了，珺儿要和爸爸一起等父亲么？”

“嗯！还要和爸爸一起工作…”

“好” 裴温替他挤干小毛巾擦脚，元珺光着两只小脚丫坐在凳子上晃着小腿要站起来。

裴温一只手握住两只光溜溜的小脚将他抱起回房间，研究组里下午送了新的图册，预备升级通讯系统，年前就要定下设计稿，桌边的卷子和论文堆了一个星期还没来得及批阅。元珺站在裴温腿间默写了当天的课文，练习口语和裴温对了几句，发音过关后自己坐在大办公桌边的小木桌上玩。

裴温审了一张图总是腰上累，于是倚着椅背看儿子画画，元珺自从看过一次他的弹道导弹模拟发射轨迹后常常自己画一些小飞机之类的在纸上，嘴里嘀咕着“发射，发射，biu，biu”，裴温捂着小腹慢慢胳膊支着脑袋趴到桌子上，问他，“珺儿的飞机要飞到哪里去呢？”

元珺说，“飞到宇宙”

裴温看他画的航线，有模有样的，垂直发射，逐渐倾斜，又指着他自己画的扇形轨道，“飞到这儿就要掉下来了怎么办？”

元珺又说，“不会的爸爸，只要达到一个速度，它就可以一直飞”

裴温惊讶他已经懂得这些，没人刻意去教他，作为教授，他理所当然地向一知半解的元珺科普了第一、第二及第三宇宙速度，元珺听后竟也能回应他，于是裴温又跟他讲解了圆周率、公式推算及不同天体脱离速度，直到无意中摸到孩子冰冷的脚踝才停止教学。

第一百零九章

“爸爸，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到了床边元珺就小声地和裴温说话，怕吵醒弟弟。

“不等父亲了？”，裴温给他套上小羊绒袜，轻轻挠他的脚心，惹得元珺在床上“嘿嘿”笑得直蹬小脚。

“我们可以在床上等，父亲说，要监督爸爸早点睡觉”

元珺五六岁的孩子，前一刻还想着躺在爸爸怀里要听故事，下一刻刚被放到床上就一个咕噜翻到床边扒着弟弟的小摇床，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伸出指头轻轻点一点元瑥烧得红红的小脸蛋，嘴里还嘟嘟囔囔地，

“弟弟，弟弟”

平常弟弟还能和他碰一碰拳头朝他“咯咯”地笑，可是今天弟弟睡着了，完全不理他这个哥哥，元珺自顾自地和弟弟玩了一会又觉得没什么意思，踩着棉被扑到裴温怀里，

“爸爸，弟弟不理我，也不叫我‘咯，咯’”

“弟弟生病了，很难受”

裴温将元珺塞进被窝里，自己也除了外套裤子躺进去，元珺立马扭着小身子拱进爸爸的胸口，裴温最近正给元瑥喂奶，胸口被他撞的又疼又痒，忙按住元珺的小脑袋让他慢点。元珺找到最熟悉的姿势，立马乖乖躺着不动了。

“爸爸，好香呀” 元珺闻到爸爸胸口的淡淡的清甜奶香，不禁咂了咂小嘴巴。

“我们几乎站在了一座可以移动的小岛上，尼德.兰说，或许我们是站在了一只巨大的独角鲸上，坚硬的鱼叉也不能伤害他…”

元珺听着爸爸给他讲他最爱的《海底两万里》，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安抚着，不知不觉就坠到梦里去了，在梦里，爸爸正抱着他亲亲，于是他也撅着嘴巴和爸爸亲亲。

裴温看着元珺歪着小脑袋在他怀里发出轻微的鼾声，睡着了嘴巴还撅着贴着他的胸口不知他梦到了什么，又像是从前喂它喝奶的时候，头顶翘着几缕软发，裴温不禁觉得好笑，抬手为他抚平，心里感叹，除了这张脸，哪里还有半分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