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 / 1)

相?较于?前朝记载于?史书之上的那个宫廷倾轧,当今的后宫,其实算是十分平和了。

贤妃凭心而?言,今上并不算是个难伺候的君主,甚至于?可以说是个温和体贴的丈夫。

他并不会刻意的禁欲,但?是也不会放纵自己,女色上浅尝辄止,恰到好处。

贤妃自己是承恩公府出身,血缘上算是今上的表姐,比起叫承恩公府那一家子糟污人?决定自己的未来?,入宫于?她而?言,算是个不错的原则。

太后娘娘对待承恩公府一直都颇漠视,待她这个娘家的侄女也是平平,贤妃心知肚明,自己能够入宫,其实是因为圣上要跟太后娘娘斗气。

所以她对待太后娘娘,只有妃妾的恭谨和敬重,却不敢显出娘家侄女的亲昵和娇气来?,也从不肯牵扯到两宫之间的纷争去。

太后娘娘只是漠视她,但?并没有为难她,当今待她不算十分恩宠,但?也足够宽和。

大公主是贤妃唯一的孩子,也是当今的头一个孩子,新生命总是象征着希望,而?第一个也总是不同的。

圣上在大公主身上倾注了最多的爱护和心血,而?大公主的存在乃至于?逐渐成长,也叫帝妃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密平和。

这其实就?很好了。

大皇子的生母夏侯氏进宫的时间,比贤妃晚了半年。

夏侯氏的父亲在当今为东宫的时候,便侍奉在近侧,某日天子临幸其府邸见到夏侯氏,很喜欢她,便奏禀太后,将她带入宫廷。

较之贤妃的谨慎和温和,夏侯氏的性子其实有点刁蛮当然?,在圣上面前,那点刁蛮只会表现为娇俏。

起初对待贤妃这个姐姐,她还是很恭敬的,时间久了,察觉到太后娘娘其实并不怎么?理会贤妃之后,才?逐渐骄纵起来?。

贤妃对待她,就?像是对待一个任性的小妹妹,对于?她的冒犯,很多时候都是一笑了之说到底,她也只是爱在嘴上讨点便宜罢了,比起刘家那群糟污人?来?说,简直干净纯粹的像张白纸。

宫里边总共就?这么?两个有正?经名分的妃子,有什么?好斗的呢。

只是没过多久,两人?便听到了来?自前朝的消息,定国公之女朱氏,被?选为皇后了。

神都之中,谁不曾听说过朱家娘子呢!

夏侯氏慌里慌张的去找她,神色不安。

她很清楚,论容貌,论才?情,论背景,她们两个人?捆在一起,都无法与朱娘子抗衡。

贤妃自己倒是很平和。

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无法延续姑母的传奇。

贤妃劝夏侯氏看开些:“太后娘娘也好,咱们圣上也好,眼?睛里可都揉不下沙子。”

夏侯氏有些失魂落魄:“怎么?会选朱娘子做皇后呢……”

贤妃听着,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妹妹,别失言了!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

夏侯氏回过神来?,脸上有些恍惚,低下头去,很小声的说:“刘姐姐,我就?是觉得……”

她几经纠结,终于?委屈的说了出来?:“我就?是怕她抢走圣上啊,她那么?漂亮,那么?耀眼?!我先前就?怕,可阿娘进宫的时候跟我说,定国公府从来?没有女儿嫁入皇家,叫我不要杞人?忧天,这才?过去多久?朱娘子就?要进宫来?做皇后了!”

夏侯氏抽泣着哭了起来?:“别人?骗我也就?算了,我阿娘居然?也骗我!”

定国公府从来?没有女儿嫁入皇家?

贤妃听闻之后,头一个念头就?是这怎么?可能!

她按下心底诧异宽抚住夏侯氏,转而?悄悄去查,这才?发现夏侯氏说的居然?是真的没有任何记载显示,定国公府朱氏出过皇后、亦或者皇子妃!

这可太古怪了。

皇室从前居然?没有跟朱氏联姻过吗?

只是贤妃在宫里边待的久了,已?经知道?适当消减自己的好奇心,不要过多生事?的道?理。

她有女儿。

对她来?说,再?没有比好好抚养女儿长大更重要的了。

几年之后,帝后大婚,朱娘子入宫,成了朱皇后。

她生的很美?,那是一种令人?为之恍惚的美?丽,言谈举止之间,都流露出难以言表的尊贵和从容。

朱皇后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甚至于?待下可以说是宽和。

但?这种宽和又跟贤妃身上那种近乎慈悲的意味截然?不同。

朱皇后的宽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彼时夏侯氏已?经因有孕晋封德妃,气势正?盛,她误以为朱皇后是上一个贤妃,因而?趾高气扬的生出僭越之心后,朱皇后毫不犹豫的出手整治了她。

她没有惩处德妃,因为德妃彼时身怀有孕。

朱皇后传召德妃的父亲入宫,以其教女不善、有辱天家为由,叫他跪在宫门前诵读《礼记》三个时辰。

须得知道?,那可是朝中文武勋贵上朝的必经之路啊。

而?德妃的父亲作为当今东宫时的旧臣,在当今登基之后,向来?都是超脱于?寻常臣子的。

贤妃听闻之后,都觉得真是杀人?诛心!

偏偏朱皇后拿到了板上钉钉的把柄,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德妃不能眼?见父亲因为自己的不当行?径而?受辱,哭着去向朱皇后叩头请罪,却只叫她的父亲又加了两个时辰的刑期朱皇后冷冰冰的回应她,德妃为了自己有错在身的父亲,连腹中皇嗣都可以拿来?作为筹码吗?

贤妃能知道?消息,太后娘娘和圣上也是一定能够知道?的,只是两宫始终没有发话,最后德妃的父亲是被?人?抬着出宫的,回府之后便大病一场,没多久便郁郁而?终了。

在那之后,德妃简直敬畏朱皇后如虎狼,又恨之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