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秦谨之答应了,温霁在临走之前又狠狠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秦谨之再次看向他时是温霁远去的背影。

他身影不稳近颤扶住花坛边上的长椅坐下,手掌撑着额头,两肘抵在膝盖在极力忍耐。

温霁收拾好衬衫上的污痕时看到秦谨之的模样,脚步差点一跌从台阶上摔下来,他迅疾跑过去急切问:“怎么了?”从口袋里拿出丝巾擦拭秦谨之头上冒出的汗珠。

温霁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医生的号码正欲拨过去,手腕却被人忽地扼住阻止他下一步的举动。

温霁眉头蹙起,便听到秦谨之莫名其妙笑了一声,宛若从岸上脱水快要渴死的鱼又重新被放入汪洋大海,他喘了一大口气,“我没事。”

温霁极其不喜欢他这种不注重身体的态度,立即说道:“怎么没事?我刚刚都看到了,你”

“温霁。”这是一声近乎呢喃的声音,缱着眷恋,随着风一同吹进温霁的耳廓。

“我”秦谨之嘴里刚冒出一个字,浑身跟电流通过似的战栗一瞬。

温霁嘴唇嗫嚅失去血色,急忙着说要去打电话,因为紧张说话都颠三倒四的,一句话来来回回重复数遍,他脸颊上莫名淌出温热不知名的东西,被秦谨之拂面揩过眼泪。

“我好像,脑袋里涌出一些画面。”秦谨之用力地压着太阳穴,等钝痛过去后喘了一大口粗气,缓了下来虚弱地说:“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花要一束一束的送吗?”

温霁呼吸停滞下来,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都一点一点被抽离殆尽,他安静又紧张地望着秦谨之的眼睛,欣喜也有,与不安一起夹杂着。

“我听人说,感情跟水一样,一下子烧开了,水沸腾过后,慢慢地就越烧越干逐渐见底,然后把水壶烧烂只留下一个大窟窿。”

“后来我就想每天只送一朵,即使你厌烦了,你也不会厌烦得太快。”

这朵花不喜欢,我就再挑选另一朵,另一朵不喜欢我再去挑选更好的,总归找到你喜欢的。

温霁身体躯干僵硬起来,跟个提线木偶似的,不知道该动哪条胳膊哪条腿,看起来笨得不行,他下半张脸颊的嘴唇肆无忌惮地笑着,翘起来,可是他上面的眼眸却盛着一片澄澈的水光,漏了出来。

“真好。”

这是对应他说想起一些画面的回应。

“我很喜欢。”

这是后面那句。

不远处的天虽是冷的,可暖风过境,骄阳似火。

第38章

出院后秦谨之记忆依旧断断续续的,只是常常涌现出熟悉的片段,并不连贯,只是那些细小微妙的习惯也悄无声息地涌了上来。

俗称:“爹系”。

温霁常年的生活习惯比较向往劳逸结合,上班时间处理工作,下班时间休闲娱乐,当然工作累了也会跟正常上班族一样摸鱼偷闲。

回到家里基本上秦谨之负责做饭,温霁就跟没骨头似的往沙发上一歪,撕开他偷偷储存的几包薯片,怀里抱着游戏机正在打副本,等游戏人物血量掉光暗屏后他从零食袋里秀气地捏起一片薯片往嘴里送。

薯片是垃圾食品,温霁同辈人的家长都不大愿意让自己孩子吃。就拿褚景意来说,他从小体质就差,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家里的长辈都是拿上好的补品给他煨汤喝,食材大多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更别提这些味重油腻的塑料食品。

温霁不一样,他小时候艳羡惯了,又是个嘴馋的,经常挨打哭得鼻涕横流后被人用几颗包装精致漂亮的糖一哄就好,他忘性大又是个典型记吃不记打的性格,长年累月下来养成习惯。

温绍裴发现的时候温霁已经对这种膨化食品产生稍微的依赖性,在心态躲避时会用进食来缓解内心的烦躁。

温绍裴当时特地在父母过世后请过心理医生询问,并从医生那里得到一套独立的脱敏治疗方法。

他将温霁的零食逐渐递减,从一开始的十份慢慢减到五份,每次都是用哄人的语气问温霁:“你愿意把零食分给哥哥一半吗?”

温霁那时才小学五年级,家里最喜欢的人就是温绍裴,他很乖地把零食柜中的珍藏分给了温绍裴,有时候甚至还会怕温绍裴不够吃再多给他一袋。

慢慢的零食从十袋变成五袋,五袋又只剩下两袋,在因为考试前一天过度紧张半夜睡不着起床去翻零食柜时,看见里面空荡荡的一片,就连玻璃糖罐装着的糖都空了,他稚嫩的小手怎么掏都掏不出一颗时,他焦灼地扔下自己的储糖的罐子,马不停蹄地往温绍裴的房间跑。

可那天温绍裴跟着导师去参加学校网络比赛,本该次日乘飞机回来,但是顾忌温霁独自在家里于是连夜风尘仆仆赶过来。

他偷偷去了温霁的房间,从门口敞开的缝隙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楚里面的场景,被子絮乱地卷成一团,并无人影。

温绍裴着急忙慌,地方都找遍了最后却在自己房里发现了穿着单薄睡衣的温霁,正蜷缩在室内的角落里央声哭着。

后来温绍裴才知道,他是又开始疼了,糖没了,甜味自然盖不住苦味了。

秦谨之将煨好的汤从厨房端出来时,取下手掌套着的隔热手套放在一边,走到温霁面前说:“看这么久屏幕,眼睛不痛?”

他话说得极其含蓄,仿佛学校里的老师似的对着吊车尾的差生说:“玩游戏,成绩能好?”

温霁扬起脑袋看着他,顿时觉得恢复记忆的弊端来了,这莫名熟悉的看管让温霁头皮发麻,咋就不能在记忆这段“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呢。

温小少爷向来是不听劝的,更别说是还没完全复原的秦谨之,他下巴带着点冷矜地一抬,满脸都差点写着“少管我”。

如果是换做以前,温霁大抵是不敢的,现在不仅不怕还得万分得意地从袋子里拿出一片清脆的薯片,明目张胆中带着几分张牙舞爪的气势往嘴里送。

“待会儿还吃的进饭?”秦谨之笑了一声,他了解温霁的性子,不让做的非得做,不让干的非得干,人又轴得很,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温霁挺起小胸脯:“吃的进去!”

秦谨之没再说多余的话,丢下一个字:“行。”就往中岛台那边走,去冰箱那边拿解冻好的海鲜。

果不其然人一走,温霁啃了半包薯片就觉得没劲了,玩游戏机也似乎有些腻,目光盯着秦谨之一个人在台前忙里忙外的身影顿然生出一点不好意思,嘴上说着帮忙结果择菜还没几分钟就失了耐心,跑到秦谨之身边去扯他身上系着的灰色格子围裙。

秦谨之一把按住他往里探的手:“温霁,我不禁撩的。”

温霁挑眉,手指滑溜溜地往他衣服领子里伸,一副“我玩够了就撤”的心态。

秦谨之这时也不管还炖着的清粥,手指一解将系着的围裙脱了下来,秦谨之若有所思,“我们貌似还没有在这个地方做过。”

温霁直觉敏锐顿时一阵鸡皮疙瘩顺着脊背往上爬,他刚往后退了一小步,就被人拎起后脖颈子,被冷水浸泡过的手指带有凉意,捏在温霁的肌肤上让他抖了一抖。

温霁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人堵住嘴巴亲了起来,喘息间听他说道:“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