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珂在墓碑前哭得眼睛都红了,明明那么伤心,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众人只能唏嘘命运不公。

从此往后,就只剩两个残疾孩子相依为命了。

陈珂不是故意把罪推到别人头上,她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安顿陈阳,这些年陈万里也一直用陈阳威胁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陈阳怎么办?我不要他,福利院不要,也没有人愿意收养一个聋哑又智力缺陷的人,他最后只能去死。”

陈珂不怕死,但她舍不得陈阳死。

……

陈万里死后第八天,晚上。

陈珂刚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陌生男人,一身黑,戴着黑色帽子,脸色纸白。

她吓得瞪大眼睛,呼吸停滞。

男人对她勾勾手指,陈珂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随即指向某扇门,陈珂瞳孔一缩,那是陈阳的房间。

几秒后,陈珂站在男人面前。

男人将手里把玩的助听器丢给她,陈珂戴上,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跟警察说我入室强姦,还杀了你爸。”

陈珂脸色骤然一白,一时间不知该惊恐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还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竟然是警方正在通缉的悍匪。

第二章 他死了,都得陪葬

男人没遮脸,跟想象中穷凶极恶的悍匪天差地别,很年轻,甚至好看,尤其惨白的皮色让人生出他很孱弱的错觉。

但陈珂知道,悍匪露脸,就是没想让她活。

短短几秒,陈珂扑通跪下,急着比划:「我弟弟什么都不知道,他智力有缺陷,不会撒谎,人是我杀的,是我跟警察撒了谎,你要杀就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弟弟」

她哐哐给沙发上的男人磕头,不知磕了几下才恍然惊觉,对方可能根本看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陈珂爬起往一旁柜子冲,从抽屉里拿出纸笔,转身想要回去的瞬间,僵在原地。

她看到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寂静空间,双方眼底皆充斥防备。

半晌,男人把枪口移开,陈珂吞咽,发现自己一直没敢喘气。

重新来到男人面前,陈珂跪在茶几前欲写字,突然听到面前低沉男声:“不想你弟死,就老实听话。”

陈珂抬起头,男人脱下外套扔在地上,明明很普通的动作,但沉重的外套竟然溅出几滴红点。

就在陈珂狐疑时,男人又脱下黑色半袖,扭身。

陈珂瞳孔一缩,男人宽长的后背上,赫然两道砍伤,长的那条从后颈一直拉到右肋,短的那条很深,两侧肉外翻。

整张后背血淋淋,外套裤子都浸透了。

男人看着震惊却不会大喊大叫的陈珂,“能不能处理?”

陈珂想到房间里的陈阳,不假思索的点头:「我下楼拿药」

她转身往外跑,陈汶山不担心她会报警,这几天他把陈珂家里摸透了,这栋二层楼里现今只有这对聋哑姐弟。

姐姐杀了人,把黑锅甩到别人头上,她就算不为屋里那个智障着想,也得为她自己着想。

很快,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陈珂拎着药箱上来。

陈汶山坐在沙发上抽烟,陈珂眼带恳求:「你能到房间里面吗?我弟弟半夜会出来上厕所」

陈汶山也不想多事,赤着上身往陈珂房间走,陈珂瞥了眼沙发,老旧的皮子上一摊血迹。

她用毛巾擦了沙发,把陈汶山的衣服一并收走。

陈珂房间不大,一面衣柜,一个小桌,显得那张一米五的床格外刺眼。

陈汶山没上床,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陈珂打开药箱,动作利落地清理。

她本身就是卫校毕业,平时在陈万里的诊所帮忙,日常打针吃药和基础外伤都会处理。

但陈汶山伤口太深,血怎么擦都擦不完,陈珂满手鲜红,恍惚间脑子里冒出一个邪恶念头:「如果他失血过多,就这么死了呢?左右也不是什么好人,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知道是她杀了陈万里的活人了」

死无对证,警察那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她就可以一辈子照顾陈阳了。

说来也巧,陈珂刚想,耳听得背对自己的男人,冷声道:“我要是活不了,死前也会带着你们姐弟俩,反正没你他也活不成,我好心送他一程。”

第三章 你跟匪徒讲道理?

陈珂手上动作明显快了,她跟眼前这悍匪都是死有余辜,但她要陈阳活着。

伤口又长又深,血止不住,陈珂比划:「诊所没有麻药,我现在要给你缝针,会很疼,你咬着这个,忍一忍」

她满手是血,指了指一卷棉花棒。

陈汶山又点了根烟,“缝吧。”

陈珂穿针引线,针尖刺穿皮肉,丝线白着进红着出。

她这辈子也没缝过这么重的伤,拉线的手都在抖,陈汶山却好似没有知觉,动都不动,哼也不哼。

血从他后背流入裤腰,又从椅子流到地上。

这么多血,比陈万里死的那天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