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徐北娟瘪瘪嘴,“这你就不懂了,孙总监这是把对大领导的不满发泄到你身上了,你只能承受,我们不能得罪她只好得罪你了,我这次冒着风险告诉你主要是看你被欺负太惨了,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吧,实话跟你说吧,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转岗,真的!相信我!你不可能熬下去的,孙总监特别小心眼,她会长年累月的折磨你,我们部门之前有个工龄十三年的老员工就是被她气得离职了,再牛的钉子户也坚持不下来的。”

徐北娟说的情真意切,表情诚挚。

牧安志首先感谢她告诉自己实情,并告诉她他自己知道后面怎么做的。

徐北娟一脸复杂的走了。

当天下班,在路上牧安志就在地铁上搜索岗位招聘,看来他必须离开这家公司了。他明白,如果这时候申请转岗的话,上面领导一定是觉得他那个部门的人有问题,那么孙澈涵首当其冲,她也一定会报复的,她是周副总的亲戚也就代表了他无论在哪个部门都没有好果子吃,徐北娟说的那个老员工就是最好的例子,老员工没有选择转岗,而是离职。

然而,当天晚上他正沉浸在看招聘软件的时候,外婆的电话打过来了。

牧安志心里咯噔一下,他和外婆几乎没怎么联系,突然打电话过来,不知怎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预感般,外婆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开始痛哭起来,说着自己对不起牧安志,对不起牧安志全家。

她哭的太凄惨,牧安志有心打断她都不得,只能等着她哭累了才能问。

外婆告诉他,他的父亲牧振犯了事已经被拘留了。

“为什么?犯的什么事?”牧安志质问。

外婆又开始凄凄惨哭了起来,许久,哽咽着告诉他是因为他舅舅欠的债的事情,为了给牧安志舅舅还债,公务员会计岗位的牧振挪用了公款。

牧安志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记忆里父亲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国庆距离现在也不过一个月而已,怎么可能变化那么大。

外婆一边哭一边说着对不起牧安志父亲,对不起牧安志全家,她都想杀了自己的儿子来赎罪,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做了,唯有把这件事告诉牧安志才能减轻罪恶感。

牧安志突然问:“那我妈呢?”

外婆哭着哭着不说话了。

“外婆你说话啊?我妈也遇到事了?她求的我爸?”

外婆还在哭。

牧安志听的心烦,忍着不悦道:“你不说我自己打给我妈。”

“别别别……她接不了的……”

牧安志怔住,“什么?”

“她……她住院了……”说着又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都是她的错。

牧安志赶忙问到底什么情况。

在一系列追问下,外婆终于将事情原委说给牧安志。

原来在国庆最后一天,牧安志的妈妈瞒着牧振,给牧安志舅舅做了担保,牧安志妈妈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借给她就行,却被骗给他担保,之后因为还不上来面临了巨额欠款。

牧安志妈妈那几天天天哭,眼睛都哭肿了,老婆天天哭,催债催的急,牧安志爸爸筹钱速度根本跟不上,无奈只能铤而走险挪用公款准备应付一阵子,等钱筹好了再放回去。

但是违法的事情只要做就瞒不过别人,很快就被查出来,进了局子。

牧安志妈妈得知此消息后直接病倒了,医药费也成了难题。

牧安志外婆和舅舅的那套房子早就被舅舅抵押给别人了,牧安志家的存款也因为此事见底,唯一值钱的只有牧安志父母住的那套老房子,但如果卖了,牧安志父母以后住哪啊。

牧安志自然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眼下父亲的错让法律来评判,要紧的是给他妈妈看病。

牧安志现在住的房子是毕业那会儿父母出首付买的,贷款牧安志自己在还,他想着还是把父母那套房子卖了,大不了以后住他那。

找工作的事情暂且不说了,他得先处理好父母的事情。

他请了一天假,加上周末,利用三天时间回了父母家。

他先去了医院,医生告诉他,他妈妈的病不是很重,但是是慢性病,治愈很花时间,需要长期住院,且治疗费用不低,除去医保也需要很大一笔钱。

另外就是他父亲的案子的赔款。

牧安志把房子挂网上了,价格比市场价低了不少,眼下他太需要用钱了。

其实房子的钱甚至不够他父亲的赔款,因为当时挪用的公款大部分都被境外带走了,找回的只有一小部分,这缺的口子他父亲来还,如果想少坐几年牢就得出更多的钱。更不用说他母亲的医药费。

牧安志脑子快炸了,他有种自己是被上天抛弃的人,可一看到母亲强颜欢笑的脸,他又觉得他必须得为这个家努力,至少要等来一家三口平淡温馨的时刻。

牧安志安慰母亲事情很快会解决的。

“妈,你放心,我们很幸运,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困难就是需要用钱解决的困难,我会卖了房子还债的。”

卖掉父母房子其实还有牧安志的一个私心,既然舅舅知道他家的地址,那个地方也没必要住下去了,不如就跟着他去首都住吧,虽然他的房子很小,只有一室一厅,可是他还年轻,多奋斗的话也许可以在父母原先住的地方再买一套,那时候舅舅也不知道他们住哪了。

周末一过,牧安志又回到了首都,从车站出来的时候,看着繁华的大都市,牧安志心中茫然,他还记得刚毕业的时候,他父母一拍大腿给他贷款了一个北京的小房子,幸好那时候他家有点闲钱,幸好那时候首都房价没有现在这般离谱,哪怕晚个一年他家都付不起首付。

“如果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北京的房子我也会卖的,大不了换个十八线的小城市,我看过了我那小房子地段比较好,能卖不少钱呢,等爸出来后,我们一家又能一起生活了。”

那是他在离开前对母亲说的最后一段话,牧安志暗暗握紧了拳头,心想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缺钱他变得卑微起来,只要新工作没确定好,他就要低头做人,只要他沉得住气不主动离职,他就能按时还贷款,何况他现在的月薪其实不错,高于当地平均水平。

家里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刘晓云,在她面前他不得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谈笑风生的和她在一起。

与此同时,生活上他开始能省则省,对刘晓云,他解释以后要结婚的话他得攒结婚钱,不能学以前当个挥霍的单身汉了,不过在公司里,他的这种行为因为偏见被放大,大家看他过得紧巴巴,更大肆意欺负他了。

牧安志也不在意,他只想尽快处理好父母的事情,要知道法院那边可是看他家给的赔款决定他爹坐几年牢的。

仿佛一夜之间,牧安志老了十岁。

原先从不留胡子的他变得胡子拉碴,穿衣也不修边幅,刘晓云多次到他家替他收拾屋子,有一次她忙到很晚,牧安志让她干脆在他那儿住一晚,刘晓云同意了。